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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抱著手上的折耳貓沿著漆著白漆的圍欄走了一會,很快就氣喘吁吁,最近身體似乎不如往常了,可能是在被關在醫院裡臥床太久了的緣故,本來就懶得要死的我現在可算是找著機會讓自己從內到外徹底地慵懶下來。

穿過香樟樹葉間的縫隙投在地上的小小光斑漸漸淡去,像是一枚枚金幣被人一個個撿走,夜幕四合時,一切又將歸於沉寂。

金秋的黃昏,很老土卻很自然地讓我想起了一句同樣老土到掉渣的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揉揉鼻子,對著圍欄外一排排穿著黑色西裝,將醫院團團包圍,站的像行道樹一樣筆直的背影,彎下眼角笑起來。

多美好的一句話,每個字都是那麼美好。

我該執起誰的手呢?

眼睛有些痠痛,焦距很自然地渙散開來,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小貓不滿地叫了一聲,拿起爪子輕巧地扒了一下我的手。

嘿,是你嗎?我伸手在小雪球厚厚的白毛上輕輕拍了拍,看著它圓圓的臉上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享受似地靠在我的胳膊上。

是你嗎?你在邀請我執起你的手嗎?我笑,摸摸它兩耳間的絨毛,眼神漫無目的地瀰漫在正對著醫院大門,在小小的山丘間起伏的公路上。

這隻蘇格蘭摺耳貓上次被默傾南從三樓扔下去,不愧是貓中的精靈,命可能比一般的貓還要多上幾條,只摔斷了一條腿。我那時被默傾南折磨告一段落,尿遁到樓下把它撿起來的時候,它全身都是軟的,拎起來就像一塊破抹布。

好在我也是技術數一數二的護士,治人尚不在話下,這團小東西在我的手上很快就恢復了健康,不過那條腿,粉碎性骨折,找骨傷科專家都不一定治得好了。

“蘇格蘭摺耳貓是貓中的精靈,是貓中的紳士和淑女。”

腦海裡浮現出一張模模糊糊的面孔,和我有幾分相似,卻是明顯的羞澀和單純。

我甩了甩腦袋,那張面孔變得有些清晰起來。柳嘉儀。那個和陌生人一說話就臉紅的像要滴血似的男孩,K大醫學院檢驗專業的男生,比我低兩屆,那傢伙對蘇格蘭摺耳貓痴迷到近乎走火入魔的地步,我僅有的一點關於折耳貓的知識全都是他灌輸的。

話說這還是我離開K大醫學院之後第一次想起這小鬼,想來也是,我和他不過見過幾次面,算不上有什麼交情,不過好歹我救過他一次,他被幾個小混混逼在牆角的時候,可是我挺身相救。

他們要對他做什麼,見慣了男人那副嘴臉的我最清楚,我不會打架,什麼也不會,所能想出的辦法,自然大家也都再清楚不過了。

媽的,我對著地面吐了一口口水,小貓被我的動作嚇得一縮腦袋,歪歪倒到的耳朵突然動了動,從我身上輕輕一蹦跳了下去,用僅有的三條腿一瘸一拐地向著醫院大門跑去。

那天晚上大概算得上是我這一生中的噩夢之一了,最後總結出一條至理名言:和那麼醜又臭到不行的男人做*愛,身邊一定得放一個方便袋,做到一半實在受不了了就往裡吐個暢快。

不過。我眯起眼,看著從寶藍色的帕薩特上下來的優雅男人,捏了捏下巴笑了起來,有這個英俊又變態的男人在,我怕是這輩子都用不到這條至理名言了。

貓真是沒有長性沒有記性的東西,我咬牙切齒地看著那團白雪頭也不回地一蹦一跳地投入默傾南的懷抱,走過的地方留下幾縷白色的絨毛。

兩個黑衣男人立在門外恭恭敬敬地為默傾南推開門,他走進來,抱起地上的貓,一隻手在它的背上輕輕捋了一下,抓下幾根白毛。

“它最近掉毛掉的厲害。”我道,將兩手插到病服寬大的口袋裡,看著他將手上的一顆白色的藥片放到貓的嘴前,小貓很乖地伸出舌頭將藥片舔進嘴裡,懶洋洋地輕輕叫喚了一聲,“你看看,是不是它的腿出什麼問題了?我沒包紮好?二次感染了嗎?”我不甘心地補上後面的兩句話,我向來最痛恨別人質疑自己的專業技術。

他把貓從手上隨意丟下來,小雪球在地上打了個滾,居然就懶洋洋地趴在那睡著了。“它怎麼樣我懶得管,我關心的是,”他走向我,最後一絲夕陽在他周身暈上了一圈茸茸的光圈,他一把抱住我,慣例似地在我的眼睛上印上一個吻,“你怎麼樣?病情有沒有好一些?”

一捱上他溫暖的身子,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濃濃的睏意就那麼自然而來的襲來,我也自然而然將身子軟倒在他身上,精神也漸漸慵懶起來。“你每天餵它吃的是什麼?”又打了一個哈欠,我懶洋洋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