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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落少年站在沙丘上望著遠處一蓬毫無生氣的灰色廢墟的時候,心裡都有些不詳的預感。兩人在沙漠的驕陽下一步不停地向部落前進,接近部落時,少年幾乎跑了起來,因為他認出了那一環沙丘的形狀——和遺蹟頂端的一個樣,那是彈坑,威力強大的彈坑!

影子也一路小跑跟進廢墟,已經顧不上這跑動讓自己流了多少汗。守護著神匙的最後一個部落被毀掉了,炸彈摧毀了他們所有的房屋,湖水很嚴重地流失乾涸了,零散的水坑殘存在沙土裡,發出有些刺鼻的氣味,已經不能作為安全的飲用水源了。

但這些都不重要,她必須儘快找到秦笑涯的下落,不管是倖存的痕跡也好離開的痕跡也好,或者是遺體,想到這裡,影子感到胸口一陣悶堵。

“澤庫!安那努!”部落少年在廢墟中扯開嗓子喊叫著,後面跟著一串影子聽不懂的語言。他跪在一堆有動物骨骼的廢墟前面,不停地喊叫,一點也不在乎他們所剩無幾的純淨的水。

影子在廢墟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太多倒塌的房屋,她不知道應該在哪一堆廢墟下面尋找,她看向部落少年,只見他正跪在廢墟里哭得發抖,那廢墟里探出一隻形似胳膊的東西,以奇怪的角度支著。影子跑過去,看到的卻是澤庫殘缺不全的遺體,似乎在他死後有什麼動物急不可耐地啃食了他的……影子捂著嘴後退著,不忍心再在這裡待下去,她想要逃走,逃到沒有人的地方去大喊大叫,排解心裡的不安、恐懼和壓力。

部落少年一邊哭著站起來,一邊踉蹌著向廢墟更深處走去,那裡有一小片塌陷到地裡的碎土石,影子腦袋有些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目光遊移到地上一串亂糟糟的鞋印上。

那是一串奇怪的印記,比較清晰的是方頭皮靴的鞋印,可以看得出是鞋底很厚的那種,它們中的兩三個因為踩在了曾經積水的土地裡,現在水分蒸發,鞋印變得更加清楚。而這些鞋印必然是爆炸平息之後才出現的。影子慢慢上前仔細觀察著鞋印,頭腦變得非常清晰,他判斷出三種不同的鞋印,在進入廢墟的方向,三人幾乎肩並肩地緊密並排著;但是當他們離開廢墟的時候,有兩個人中間空出了一米五左右的距離,並且兩人的腳步都有些歪斜。這兩個人一定是抬著一個人走出了廢墟。

影子追著鞋印到廢墟外面,但是在乾燥沙地上的鞋印並不清晰,她不得不細細辨別才能繼續向前探索,然後,她看到了一些車胎留下的痕跡。這麼說,有人得救了,什麼人從這廢墟里救出了笑涯!一定是他,因為不會有人認為部落長老是值得這樣救的。

“安那努!”部落少年的喊聲撕心裂肺,影子迅速跑回剛才他所在的廢墟,只見他用雙手挖著土石,想要把長老的遺體從廢墟下面弄出來。但是,他哭得太厲害了,喊叫的嗓音變得沙啞。影子沒有勇氣去看長老的遺骸,雖然她曾經在迎神峰的遺蹟裡見過不少屍體,也明白死屍並沒有什麼危險,其實並不可怕,但是,一想到曾經那麼鮮活的一個人變成了眼前的樣子,還是讓她感到驚悚。她從背後攔腰抱住部落少年,把他從屍體上拉起來,剋制著自己立刻逃開的衝動。

“安那努!咳,咳,安那努!”部落少年啞著嗓子低聲呼喚,但並沒有掙脫影子,而是乖乖地被她從廢墟里拉走。或者,是因為他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了。

影子本並不打算在部落的廢墟逗留,但是當部落少年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時候,卻開始咳血。正在變聲的年齡,極度缺水的嗓子,承受不住他傾盡全力的叫喊。影子幾乎把所有的水倒進了少年的嘴裡,直到他再也不肯接受,在沙漠生長的部落少年很快開始閉著嘴咳嗽,把珍貴的血液咽回去滋潤嗓子。影子以為,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出發了,但是傍晚時分,少年的咳嗽終於止住的時候,他開始發高燒。幸運的是他仍然會出汗,所以影子給他餵了退燒藥,想要藉助把他的汗發出來給他降溫。這時候,影子無暇顧及出汗會不會讓他過度失水。

部落少年平穩地睡去,胸口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夜幕已經降臨,影子坐在部落少年旁邊,不自覺地打起瞌睡——她的確累了,從遺蹟到部落,日夜趕路,中途大約只睡了六七個小時,她的大腦開始尖叫著抗議了。

但是,她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現在只有她醒著,才能應付突發情況……她沉重地點了一下頭,掙扎著睜開眼睛……

她可以飛!影子高興地發現她居然掌握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神奇力量,她在天空飛著,飛到他想要的任何方向。但是,忽然間恐慌佔據了她的身體,她發現自己越飛越高,想要降落的時候卻無論如何降不下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