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回去，知道嗎？”笑天的眼睛烏黑明亮，眼神裡都是堅毅，“找到Adrian，我是說，找到笑涯。”

影子驚恐地睜大眼睛，笑天的話讓她覺得像是遺言，而她怎麼可以放她不管任她在這裡送死？！

“別忘了我告訴過你的，你要狠心一點。我省下的水就是要給你的，如果你不接受，我們兩個都逃脫不了。”笑天嚴肅道。現在她的嗓子裡出了血，血腥的味道讓她更難受了，但是也因為這些血，她說話稍微輕鬆了一些。

“可為什麼……”影子幾乎要哭出來了，震驚還有害怕，讓她的雙手在顫抖。

“別哭，別浪費水了。”笑天皺眉搖搖頭，頭還是很疼，但是她仍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我之所以幫你，幫你隱瞞，幫你省水，都不是我自己願意的。我看得出來，Adr——笑涯愛你，完完全全超出了他對別人的感情。如果你一定要辜負，我……”她大概是想說什麼威脅的話，但一時想不到該說什麼。

影子完全愣在當場，剛剛斷了弦、又被狠狠敲擊過的心現在好像灌滿了鉛，沉得發疼。

“如果你辜負了，我還真拿你沒辦法……”笑天苦笑道，眼神第一次變得脆弱，“但是我知道你不會的，對吧？”她沒把握地問影子。

影子的手從笑天身上滑下來，另一隻手卻把笑天的水壺握緊了。她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看著笑天的手又支撐在沙地上，指尖發紅起了水泡，但是她並沒有再去扶她。腦子裡一片混亂，但似乎有一條路開始慢慢變得清晰。影子看著笑天的眼睛，後者由詢問的神色變成了懇求。

影子站起來，把笑天的水壺別在自己腰帶上，轉身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面無表情，也沒有回頭去看一眼因為鬆了口氣而倒在沙地上的笑天——儘管她聽到了那讓她心裡一緊的倒地聲，但是她害怕自己一旦回頭就再也走不出這沙漠。

願神靈保佑她。影子仰頭望向清澈的藍天，眼睛有些刺痛，但她知道與陽光無關。

一直到這一天的黃昏，兩人才在一片堅實的土地停下來休息。這裡看上去曾經是一個水坑，但是乾涸了，周圍蔓生著一些野葫蘆。影子和部落少年終於坐下來享用了兩天來的第一頓晚餐，多水的葫蘆和嫩藤味道還不錯，影子並不期望能吃到更好的東西。夜晚，這裡的氣溫會下降到十幾度，如果他們在這時候睡著，也會生病，影子決定用日落時分的這一個小時休息一下，晚上繼續趕路。

星光明亮的夜晚，笑天躺在沙地上慢慢睜開眼睛，她以為白天在灼熱的沙上昏過去已經必死無疑，卻沒有想過能在晚上醒過來。手上和脖子上的燙傷都已經麻木，但那些不重要了，不再重要了。笑天躺在星空下胡思亂想，她想到了部落裡發生的慌亂和實效的通訊器，心裡不確定笑涯是不是仍然活著。如果他活著，一定會理解穆藏影；而如果他已經死了，也一定會支援她的做法。只是，這樣的話就再也沒辦法回到魔鷹去了，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父親了……雖然對於他放任母親的死還是懷恨在心，但他畢竟是她的父親，她再也沒有機會說一聲抱歉了……什麼東西模糊了夜空，笑天過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哭了出來，奇怪，她居然還有多餘的水用來流淚，笑天有些想笑。

“爸爸……”笑天艱難地發出輕微的呼喚，她閉上眼睛，眼淚劃過鬢角滴到沙地上。這個稱呼，自從母親死後她從沒叫出口，但是現在她想要呼喚的時候，卻沒有人在聽。

還有穆藏紫神……笑天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微微揚起嘴角。讓穆藏影活下去，也是我唯一可以為你做的了……我一直沒有勇氣，因為父親我已經失去了愛的勇氣，很傻對不對？真羨慕穆藏影，還有Adrian，我是說，秦笑涯……

笑天的呼吸微弱下去，掛著淚珠的臉上帶著一抹微笑。

Chapter　NINETEEN　…3

影子和部落少年到達一個乾涸的河床的時候，已經是離開笑天的第二天晚上，影子的水壺已經見底，部落少年的水袋裡也早就沒有水了，影子從笑天的水壺裡分了一些水給少年。兩個人顯然沒有在坎兒井的確切方向，但幸運的是這條河床給了他們導向，而部落少年很輕易地辨別出了水源的方位，笑天留下的幾乎一整壺水足夠他們兩人行進一天半沿河床尋找坎兒井。

後面的行程比想象中容易許多，他們在河床上收集了不少龍舌蘭和野葫蘆作為食物，保證了他們的體力。從第二口井出發到找到第一口井並沒有花費他們多少時間，而從第一口井到部落，他們沒有任何偏差。只是，當影子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