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屬於他。
從溫墨疏進門開始,溫墨情就以一種怪異眼神接待,及至溫墨疏坐到榻邊與言離憂相鄰,溫墨情忽地做出意料之外舉動——溫墨疏正在感慨,他卻沒有聽,而是驀地把言離憂從後抱住,像是披風一樣掛在言離憂身後。
“……世子還是這般小氣。”溫墨疏微愣後失聲啞笑。
“坐去那邊。”面對已是帝王的溫墨疏,溫墨情指著桌邊圓凳毫不客氣下令。
出了名的君子樓鐵公雞,對待自家媳婦亦是如此摳門,被別人多看一眼都不高興。言離憂瞭解溫墨情脾性,明白到如今溫墨情仍對她和溫墨疏曾經那麼一段纏綿悱惻耿耿於懷,卻並非惡意,也只能尷尬嘆息,一笑置之。
溫墨疏來時被唐錦意叮囑帶來不少孕婦需用補品衣物,言離憂淺聊幾句後就隨雲九重去取東西,留下看似水火不容的溫墨情和溫墨疏在房內,似乎並不擔心二人相處是否愉快。
“現在只剩下霍斯都帝國孤軍作戰,在沒有糧草輜重補給的情況下支撐不了太久,我想,春天之前怎麼也能結束戰事了。”溫墨疏率先開口,從袖中掏出兩封像模像樣的國事書信放到榻上,“這是南慶國、青嶽國和鐸國降和書,他們正在從戰場撤回兵馬,世子可有什麼意見?”
南慶國等都是小國,經不起長期消耗征戰,一場戰敗足以讓他們心驚肉跳不敢再犯,沒必要咬死不放。
溫墨情點點頭,眉心皺了一下:“連嵩應該不在青嶽國內,否則青嶽國朝臣不敢自作主張求和。看來有必要去霍斯都營中摸一下情況,大概連嵩就藏在裡面。”
“楚辭也這麼說。他覺得正是因為連嵩的慫恿,霍斯都才會選擇兩傷之法決一死戰。不過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再參與了,否則我會被言姑娘恨死。”
“叫她世子妃。”
“有什麼區別嗎?”溫墨疏苦笑,見溫墨情固執堅持,只得無可奈何點頭,“好好好,我明白了,以後叫她世子妃就是。”
能彰顯自己所屬權的細節,溫墨情一點都不肯鬆動,滿滿的孩子氣與他孤傲冷漠形象大相徑庭,直逼得溫墨疏哭笑不得。
言離憂屬於他溫墨情,是他的妻子。
溫墨情執拗強調的,不過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
溫墨疏大致將現況對溫墨情說了一番,並將朝廷至今爭議未決的矛盾擺出來,溫墨情也沒讓他失望,乾脆果斷地站到主和派一邊。
“換做是中州其他國家,一戰到底無可厚非。但霍斯都畢竟是異域強國,遠兵作戰輸給我們不代表在他們的地盤也會輸,若我軍追擊過遠便會陷入不利境地,勝負再難預料。再者戰事持久,如今軍中上下都疲憊不堪,百姓也期望早些恢復安寧,沒必要將戰事拖得更長,以目前狀況,大淵消耗不起。”
“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倘若霍斯都那邊有撤兵意圖,留條生路由他們走吧。”頓了頓,溫墨疏語氣有些遲疑,“慕格塔公爵呢?還有再聯絡的打算嗎?”
提起赫連茗湮,溫墨情不再像剛才一樣乾脆,凝眉沉思少頃才道:“原本不想再有關係,可上次鈞白出事時,有些事情讓我很在意。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與茗湮再見一面——不只是為了離憂,也為一些塵封太久的真相。”
“真相嗎……”溫墨疏呢喃自語,似是又想起了什麼。
第339章 前塵往事
又一夜無眠後,赫連茗湮終於等來天亮。
走出房間,外面一片混亂,將士們都垂頭喪氣沉著臉色,比陰霾的天空還要低落。
戰敗了,要回家了,該高興還是該沮喪?這種複雜心境又該以何名之?
昨天柏山在三軍面前說出兵敗撤兵的決定時,許多將士都哭了,被淚水佔據的眼眸中有不甘、不捨,更多的是悲傷。
這場戰爭是他們發動的,起初只想奪回曾經屬於他們的土地,讓那些流浪在異國他鄉的同胞們回到故土不再受壓迫;到了後來,一切都變了味道,他們拯救了許許多多流離失所的同胞,卻永遠失去了更多的年輕戰士。
得與失之間,孰重孰輕?
赫連茗湮總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其實這場戰爭早就註定了吧?很多年之前,在她哭著看兩個妹妹被送走時,在某日她見到師父,被師父抱住失聲痛哭時,在她忍著心痛從溫墨情視線中消失時……
她這一生,甚至可以說霍斯都的這一程歷史,早都被編排寫定。
“大人,青嶽國那兩個人趁夜逃走了。”氣喘吁吁計程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