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視野與震撼。
恆迦側目望了望沉浸於美景之中的長恭,她那張因趕路而略顯蒼白疲憊的臉,用如何精美的畫工也無法描繪分毫。細長的墨黑色劉海略顯凌亂,清俊的輪廓乾淨利落,純淨淡定又英氣逼人,可那一種低眉垂瞼的專注與柔情,卻偏偏為她平添了幾分柔美。
不由地,他的心裡也泛起了一絲說不清的感覺,明明是不適合戰場的,為何還要主動請戰?明明是不喜歡殺戮的,為何還要陷入這個血腥的深潭,從此再難抽身……
女子的身份,她究竟想隱藏到幾時?
又究竟是為了什麼,她要隱藏女子的身份?
“恆迦,如果一切順利,再過幾日我們就能到達翼州城下了。”長恭扭過頭,臉上明顯帶著欣喜的神色。
恆迦微微一笑,“看來很快就可以開始攻城,速戰速決。”
聽到攻城兩字,長恭的神色一黯,低聲道,“平秦王也是高家宗室,若是他能降了我軍,就不必兵戎相見了。”
“平秦王素來心高氣傲,讓他投降根本是不可能的”恆迦彎了彎唇,目光卻是如刀劍一般凌厲,“況且,謀逆之罪,罪無可恕。”
長恭微微眯起了眼睛,緩緩握緊了拳,輕抿的唇邊隱隱帶了幾分殺氣,“不錯,背叛九叔的人,罪無可恕。”
三日後,翼州城。
凌晨時分,天空晴淡的如同凝固,平秦王府邸裡面安靜極了,連時間也停滯了一般。驀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片寧靜,一個身形中等的人影驚慌失措地闖了進來,聲音因驚恐而又輕微的顫抖,所幸口齒尚清晰,讓剛剛洗漱完畢的平秦王聽明白了這位叫作高義的守軍長官所帶來的軍情。
蘭陵王率領十萬大軍已經兵臨城下。
平秦王似乎並不驚訝,不慌不忙地下令佈置好各城門的守軍,瞥了一眼神色緊張的高義,面露倨傲之色,“高義,你慌什麼,十萬大軍又怎麼樣,那高長恭不過是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可是大人,蘭陵王曾經大勝突厥,實力不可小看……更何況還有十萬大軍……”高義面有懼色。
“爹爹說的對。女兒也見過那高長恭,恐怕未必像世人所說的那般神勇。”一個女子聲音輕輕響起。
平秦王抬起頭,只見門口正站著一位身姿輕盈的女子,容顏清豔無比,口角生輝熠,眉宇間流露著幾分和平秦王相似的傲色。
“秀姜……”平秦王見是女兒,神情不禁柔和起來,在眾多子女裡,他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從小過繼給趙郡王府的女兒,所以不久前,他就派人將女兒接到了翼州。
秀姜笑著扯了扯父親的袖子,“爹爹,既然他們來了,不如我們就去見識見識那個蘭陵王。”
平秦王登上城樓時,只見城下已是黑壓壓一片。千軍萬馬,集結城下,耳際風聲獵獵,眼前旗幟飄搖,最為醒目的就是那杆繡著“蘭陵王高”的帥字旗!
領頭騎在馬上的那位少年將軍,揹負白羽翎箭長弓,腰配長劍,一身赤紅大鎧甲冑,在風中獵獵飄揚的紅色衣炔將他整個人耀眼奪目得像燃燒的火焰,美麗絕倫,威武凜然,氣勢無匹!
平秦王微微一愣,沒想到以往在朝堂上經常見到的少年,穿了戎裝之後竟然有這樣的氣勢,不過,再有氣勢,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罷了。
想到這裡,他順手拿起了身旁的一杆旗子,用力甩動了一下,讓自己的帥字旗也迎風飄揚,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當初孝昭皇帝初崩,六軍百萬,全部由本王掌握。高長恭,而今就憑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和本王叫陣!”
長恭倒也不惱,也抬起頭朗聲道,“平秦王,同為高家宗室,在下實在不想同室操戈,你固然已經罪無可恕。但罪不及妻兒,若是你肯開城門請降,在下必定會為她們在皇上面前求情。”
平秦王哈哈大笑起來,“高長恭,沒想到你不但長得像個娘們,連說話都像個娘們,我看你是怕了吧!如果害怕的話,就快些給我滾回去!”
城上的眾人全都笑了起來,躲在平秦王身後的秀姜也露出了一絲譏笑。
平秦王笑了一陣子,忽然發現少年緩緩取下了背上的弓箭。
“怎麼,高長恭,想射我嗎?”他胸有成竹的笑著,翼州城的城牆格外高聳,至今為止,還沒有誰能將箭射到城樓上的,所以他知道對方的箭是絕對不會傷到自己的。
漫天的陽光正照耀在那個略嫌單薄的身影之上,斯文秀美的少年慢慢地拉開手中的長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