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酒盅的手,盤中淡紫色的酒,已變得清水般清澈透明。
呂懷良靜靜地看著她,等候下文。
呂懷良一證,沒能聽懂她的話。
她繼續道:“推開窗子說亮話,我已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轉眼間便也人老珠黃,若不找到丈夫,下半輩子的日子靠誰?”
呂懷良最怕女人這種架勢,慌忙道:“你這是幹什麼?”
呂懷良呼地站起,轉身就走。
他雖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確也是個正人君子。
亭臺外站著怒容滿面的霍夢燕!
霍夢燕的突然出現,使他不知為什麼忽然臉色通紅,一時手足無措。
酒,一定是那杯酒!他意識到了什麼,但為時已晚。
他並不想向她解釋什麼,只是不想刺傷了她的心。
霍夢燕噴著怒火的眸子,牢牢地盯著了他的臉。
她咬著有些泛白的嘴唇道:“是雲圓掌門帶我來的。”
她咬牙道:“你們在幹什麼?”
揚豔豔蕩笑著,抖動著*道:“少俠與美女,再加上大行宮的春宮酒,你說我們能幹什麼?”
“霍姑娘!”呂懷良高叫著追了過去。
亭內,楊豔豔掩臉衣,嘴角露出一抹陰冷而古怪的笑容。
霍夢燕哭泣著從雲圓掌門身旁奔過。
雲圓掌門定定地看著他,沒說話。
良久,呂懷良道:“掌門為何要帶她來?”
“不!”呂懷良急急地嚷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雲圓掌門走得很慢,彷彿也是心事重重。
呂懷良很快地就將霍夢燕的事擱到一旁,這兒女之間的事,待任焉夢和紅豔女的事了結之後,聽憑娘作主就是了。
楊豔豔肯定是在等人。她在等誰?
楊豔豔來豐都鎮有何陰謀?
楊豔豔在山曉亭等侯的人,竟是這位武林中德高望重的武當派掌門雲圓道長!
情人洞,在一條小石道旁,一堆亂石叢中。
傳說平都山有人種以來,這是男女交合繁衍後代的仙洞,也是愛情的神怪之地。從前的男女一對對進入洞中,在時洞時男女各留下一隻鞋子在洞外,見到鞋子,其它的男女就不會進洞去打擾他們。當然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現在的人早就把這個情人洞給忘了。
丁非凡站立在亂石叢中的情人洞前。
此刻,顯眼的不是石塊,而是擱在石塊中央凹處的一隻鞋。
那是一隻繡花鞋,小巧玲瓏,緞紅鑲著黃邊,鞋上繡著一隻風,漂亮極了。
他禁不住伸出手,把繡鞋抓到手中,一股淡淡的幽香使他迷醉。
這娘們的繡鞋怎麼也這麼香!
這個中原一點火,真會尋樂子!
楊豔豔還會吟詩,怎麼沒聽說過?
丁非凡興趣來了,他知道楊豔豔吟的是,蘇軾《題平都山》中的一首。
平都天下古名山,自信山中歲月閒,午夢任隨鳩喚覺,早朝又聽鹿催班。
要玩就玩真格的!
他踮著腳,彎下腰,鑽進了情人洞。
“你在哪裡?”他柔聲問。
“別回頭,你還沒過關呢。”聲音從肩後傳來,細細的,柔柔的,甜甜的。
他覺得太有趣了,於是戲謔道:“請小娘子賜教。”
笑聲一頓,一首《畫堂春》詞,飄悠而來:
落紅鋪徑水平地,弄晴小雨靠靠,杏園憔悴杜鵑啼,無奈春歸,柳外畫樓獨上,憑欄手捻花枝,放花無語對斜暉,此恨誰知。
丁非凡抿住嘴唇,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發光。
他覺得有些好笑。楊豔豔是江湖有名的*,也不知和多少男人上過床,難道現在想正式嫁人?
這*真會開玩笑!
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窮秋,淡煙流不畫屏幽。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閒掛小銀鉤。
這首詞很妙,詞裡找不到比喻、寄託,也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小樓、輕寒、淡煙、畫屏幽、輕似夢、細如愁,都是輕柔的敘寫,一個沉重的字都沒有,但上小樓,有多種的隨想,耐人尋味。
不久,身後傳來一個帶有幾分羞澀的、動人的聲音:“我這輩子認定你了。”
他尚未明白過來,嬌柔的聲音又帶著醉人的香氣送了過來:“你可以轉過身子了。”
丁非凡像是中了魔似地,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