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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難過?這該死的命運慣性。

“……大家一樣的人,犯了一樣的事兒,憑什麼她就沒事,倒趁機將人茜雪給逼了出去?呸……”晴雯十分忿忿,聲音是壓也壓不住。黛玉暗自搖搖頭,說到底,晴雯就死在這“憑什麼”三個字上面,想不明白又不努力想,只一味地撒性子,在嘴巴上圖疼快,又有何用?

性格決定命運,黛玉即改變不了睛雯的性格,也就懶得當知心姐姐,在這些小事上與她一一開解。是以悄悄聽了兩句,就低頭又將手上的信看了遍,在心裡打起了腹稿,預備回信。

這信卻不是父親寫的,乃是孫姨娘的筆墨——年來黛玉受襲人待湘雲的啟發,也給她寫過兩封信。好在她打小跟著母親身邊,也識得些字,捉得起筆來。讓黛玉意外的是,她的信雖寫得瑣碎。較之父親的殷殷叮囑卻細緻得多,倒給黛玉帶來更多家裡的資訊。如:今年各府各族給父親送得年禮較往年更重了;父親雖拒了幾家望族說親的意思,到底府裡又收了好幾個女子;舊的姨娘裡有幾個得了時疫沒了……

黛玉看著信,想起湘雲走後,雲鶯尋空來回她的那件事……原來前些日子為著惜春病中愛嬌,管她討要雲鶯做的點心,黛玉想著雲鶯本就常為老太太做這做那,倒也不多惜春這一口,也就應了。是以那陣子云鶯往王夫人院裡走動得頗勤,行動間就聽丫頭婆子們私下裡說起,二舅太太今年年下迎來送往間,出手很是闊綽。而二舅太太房裡的金釧兒在順了她好些如意卷、奶白棗寶、破花紅棗水晶糕後,無以為報,就與她揭開了謎底:卻是南邊甄家今年的年禮前陣子到了,不僅年禮較往年重,且還另備了份單送給二舅太太,也不知是要打點什麼……

將前後兩宗事兩下里一湊,黛玉就有些為父親著急。這甄家以後可是趕在賈府前面抄得家,只怕現下有些艱難的朕兆已露了頭。誰知他家是不是就犯在了父親手裡……若真如此,人家明面上重禮巴結,暗地裡卻已開始到處拉關係,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私鹽可有重利,重利之下,殺害朝廷命官什麼的歷史上也不是沒有過,自己可不想父親被治好了病後,卻被什麼人一刀給……嗯,就算父親嫌她哆嗦也要多說一句,總好過父親倘若一時不查,著了別人的道。

老太太到底是不當家了,平日裡需她老人家出面的應酬極少;自己又不願意往二舅母王氏身邊去;邸報什麼的那是二舅舅書房才有的東西;林家那兩房官職太清貴,於時局並不敏感,嗯,不知讓他們給送張邸報過來可不可以……不然,往鳳姐那裡去坐坐?

黛玉一面琢磨,一面喚了潤妍侍候著磨墨鋪紙,將心中所想一氣書成。寫罷看了看,又添了兩句保重身子,送回去的的藥要按時吃之類的話,這才停筆——那藥不過是一般保和丸之類的,可用來和藥的水可是“極品”呢。

黛玉擱了筆,正說喚潤妍取個信封過來,卻見她心不在焉地只管往外張望,全沒注意自己。黛玉輕咳了聲,笑道:“雲鶯今個兒做的什麼?”

潤妍頭也不回地答道:“綠芒金粟糕。”話出了口她才知說了什麼,臉上不由一紅,忙又道:“……閒雅只是去幫忙的。”

黛玉點點頭,正色道:“嗯,她不去,也忙不起來……”

正說著,就見閒雅笑嘻嘻走將進來,黛玉見她兩手空空,知她是將私攜的糕點藏起來了,是以故意肅起面孔假意詐道:“不是去幫忙的麼,忙完了?”

閒雅猛地被黛玉一問,有些驚疑不定睃了黛玉一眼,低頭答道:“並不曾幫什麼忙……原是她們自個兒吵起來的。”

黛玉心下大異,只仍沉著臉不說話。閒雅見潤妍在一旁紅著臉,只當黛玉已經知曉了,心下發慌,不由就跪了下來,道:“真不曾調唆什麼,原是她們自個兒瞧不慣襲人那等假模假樣的樣子……”

黛玉靜靜地坐了一會,打量著一站一跪的兩個丫頭。……額,不,兩個跪著的丫頭——潤妍也跪下了。這兩個寶貨,與自個兒打小一路淘氣過來的,只當學了這許久規矩,穩重些了呢,誰知真有了事,立時就露了本性。

“說吧,都做了些什麼?”

“……就只瞧著她們罵襲人時,跟著說了兩句……”

“我瞧著不止罷……說是襲人告得茜雪只怕也是你們訛出來的罷。”襲人是個謹慎的,這等話只會在床上說與給寶玉聽才是,怎會叫第三人知曉。如今卻傳得沸沸揚揚的,可見只能是訛傳,絕不會有實證。

“姑娘,我們……我們也是氣不過那襲人……怕您不許……”

“我做什麼會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