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奴僕者自是要代為說白,縱使為此又被李隆基瞋了睖,卻也樂得心甘情願。否則,豈非失了情調。
會意之餘。江采蘋斂神霽顏道:“陛下的恩典,嬪妾心領之。不過,嬪妾的梅閣,尚算清涼之所。暑熱日厲,陛下見日勤於政事,寢殿當多置幾道屏扇才好。”
南燻殿、勤政殿皆地處朝陽,時至盛夏時節,倘不門窗通敞,殿內委實比殿外尚悶熱分。閉窗合門,密不透風,其實敞開窗扇,吹入的多也是熱風暑氣,是以,加置上冰扇,合攏上門扇,反而較顯清涼。
“愛妃不喜之?”李隆基挑了挑眉,口吻倒也未有不快,“愛妃若不喜之,朕命人再行改制別樣花案。力士!”
“老奴在”聞喚,高力士忙應聲,面有猶豫之色的看了眼江采蘋。
君無戲言。與李隆基朝夕相處這大半年以來,江采蘋自了解李隆基歷來令出必行,於是秀眸微嗔,含嬌細語道:“陛下,且聽嬪妾把話說完。非是這冰扇不討嬪妾歡心,嬪妾只是不敢獨享這般好的東西罷了”嬌嗔著,長眉綿睇道,“陛下恩寵嬪妾,嬪妾豈有不欣然從之之理?嬪妾可不希落個恃寵而驕的惡名,倘或陛下恩賜予嬪妾,恕嬪妾斗膽,敢問陛下,少時嬪妾如另作別用,陛下該不至於開罪嬪妾吧?”
“但憑愛妃處之。”李隆基若有所思的撫掌相向道,面上的和顏悅色之貌,聽似大有但博美人一笑已足以之味。
江采蘋頷首淺抿唇際,神秘兮兮的付之一笑,即刻就地肅拜道:“嬪妾叩謝陛下隆恩。”
“免了。”李隆基步向坐榻,端過御侍奉上的茶水,吃了口清茶。
察覺李隆基眉宇擰疊不展,似有何鬧心之事,江采蘋折纖腰以微步,持過茶盞為李隆基蓄了杯茶,才坐下身道:“嬪妾尚未差人將冰扇抬走,陛下莫不是此刻便開始後悔賞賜嬪妾了?不然,何故悶悶不樂?”
連吃了杯茶,李隆基擱下茶杯,端坐正身子,長嘆了口氣,方道:“朕豈是那般小家子氣之人?近余月,炎陽似火,火日炙人,伏旱過早,朕接連幾日收到急報,上奏南方大片赤地千里,田地龜裂,旱威為虐的摺子。始自長夏迄今,東旱西澇,時有發生,著實叫朕頭疼,不省心。”
江采蘋心下巍巍一顫,大唐疆域幅員遼闊,尤以南方一帶多山高地燥,七月的天日,日頭本就正毒,未入宮前,珍珠村四野就常現槁木枯焦之象,斷未少見其它臨近之地野田乾巴毗咧禾苗乾枯之景,農夫稍一扛鋤驅犁便已汗珠直滾。往常年間,暮春時令就已悶熱,加之今年初伏有夠溼熱,且至中伏只恐更難免熱上加熱,令人難熬度,情勢定好不到哪裡去。
夏水湯湯,確實不妙,但過於清冽,也未嘗便是好兆頭。難怪李隆基近日總顯煩憂,愁眉苦臉,有時說會兒話也會走神。身為一國之君,操系掛懷的國事自也多。眾所周知,自古民靠天吃飯,旱澇無保少不得顆粒無收,一旦饑荒遍野天災釀成**,來年民無以安生,國則多舛。
正文 第222章 弈道
稍作沉思,江采蘋輕撫上李隆基溫熱的手掌,莞爾笑曰:“陛下為國操勞,可惜嬪妾是個小女子。”怨艾著,瞅了眼殿外的天色,盈盈從坐榻上站起身來,“這會兒快近夕食時辰,今個晚膳,陛下可是有甚麼想吃的東西?嬪妾回頭早點備下。”
後。宮不得干政。適才江采蘋不過是隨口一問而已,不成想竟扯及前朝之事上,雖說此刻並無外人在場,充其量是在閒聊罷了,然而,天顏咫尺,身為後。宮妃嬪不但應懂得避諱,更須進退有度才是。
“愛妃今日代朕走了趟大理寺,少不得乏累,少時傳司膳房備膳便是。”李隆基拊掌於膝,溫聲交代畢,旋即朝江采蘋伸出手,“且坐下,陪朕說會兒話兒。”
江采蘋淺勾了勾唇際,心下鏡明,李隆基顯是有意喚其留下來作陪,於是霽顏搭握上李隆基的掌心,清眸微嗔道:“莫不是陛下吃膩了嬪妾苑裡的飯食,再要不便是嫌怨嬪妾平素廚藝差,是以懶得移駕了。”
凝睇低低垂首柳眉如煙的江采蘋,李隆基這才龍目帶笑道:“朕,實是心疼愛妃,不想愛妃累著了。”
李隆基的口吻,聽似從未有過的溫柔至極,溫柔得簡直像極一灘水一樣,直攪撥動江采蘋內裡深處某個最柔軟的地方,頓覺心跳彷彿慢漏了半拍似的,眸光不由自主迎向身旁這個男人含情脈脈的目光。有時候。情話並不需要有多綿綿,只要肯上心,哪怕僅是拋了個深情的眼神,責斥之言也會變為種令人溫馨的掛懷。
江采蘋低垂臻首。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