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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宮裡的白虎殿一模一樣,還把庭院塗成了赤色,在門窗上鏤刻的青色圖紋(赤墀青瑣)。此乃天子之制,臣子越僭是滅族的重罪。

成帝終於雷霆震怒。但是,王商、王根也不示弱,聲稱要自行“黥、劓”之刑(刺面和割鼻),向王太后謝罪。

此舉無異於對成帝火上澆油。他當即派一名尚書去斥責司隸校尉和京兆尹,聲稱要把二人一併以“阿縱不舉奏”之罪正法;稍後又給首輔(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下了一道策書說:這些外戚自甘禍敗,以危亂國,我已經忍得太久了,今天要老賬新賬一起算,嚴厲處置。還命令他把各位諸侯召集到首輔府中來,等待下一步的詔命。

同時,成帝還專門讓尚書講解文帝誅殺其舅薄昭的先例。

看來成帝要動真格了,而且似乎就把刑場設在王音的府中。王氏兄弟被這個架勢嚇得屁滾尿流,王音自己坐在草墊子上謝罪待刑戮(藉稿請罪),王商、王立、王根兄弟三人則身就斧鑕,待刑請罪(負斧鑕謝)。

王氏侯府上下頓時墜落在無邊無際的惶恐之中。

成帝的震怒還有更深的緣由。

王鳳去世之後,成帝便像一個不爭氣的孩子偏偏被父母送到了西方社會的花花世界裡,放開了膽子瘋玩起來。鴻嘉元年(公元前20年),他便開始微服出行,帶著十幾個宦官或私奴,“或乘小車,或皆騎,出入市裡郊野,遠至旁縣甘泉、長楊、五柞,鬥雞走馬,無所顧忌,什麼好玩就玩什麼,還常常自稱為“富平侯家人”。富平侯便是他的“愛人同志”張放。張放是宣帝朝輔政大臣張安世的四世孫。

王音繼王鳳任首輔後,其風格雖不如前任那麼咄咄逼人,但在不卑不亢的表面下卻是外柔內剛的執拗,直諫起來從不給成帝留半點兒情面。史稱其“為修整,數諫正,有忠節”。

鴻嘉二年三月某日,朝中舉行大射禮。

大射禮是朝廷重大祭祀之前的一種儀式,核心內容為參祭官員進行射箭比賽,是祭祀大禮的前奏。依西漢禮制,大射禮之前還有燕禮(也叫飲酒禮)。

博士們正齊集朝中燕飲時,卻有一大群野雞飛到庭院中,大搖大擺地沿著大殿的臺階走入殿堂中,旁若無人地咕咕大叫,然後又揚長而去,像挨家挨戶拜年一般,依次光臨了太常、宗正、丞相、御史大夫、大司馬車騎將軍的府第,最後落在未央宮的承明殿上。

使錯了物件的“宅心仁厚”(2)

王音便和其他官員一起給成帝上書說:當年商高宗武丁祭成湯時,次日便有野雞飛到鼎耳上鳴叫。武丁懼而修政行德,天下歡寧而殷道中興(史稱“武丁中興”)。如今的情況與武丁時類似,但帝國的形勢卻要嚴峻得多,這分明是上天在譴告人君。

成帝很是尷尬,便派中常侍詔告王音道:我聽說長安城內有人抓到過這群野雞,發現它們身上的許多羽毛都被折斷了,看來像是曾經被人抓捕過,是不是有人在後面做了什麼手腳?

王音的對答一點兒也不客氣:陛下如何出此亡國之語啊?如今的朝中大臣,自公卿以下都在明哲保身,犯顏直諫尚且擔心惹殺身之禍,還有誰敢這樣做?陛下即位至今已有15年,“繼嗣不立,日日駕車而出,失行流聞,海內傳之,甚於京師。外有微行之害,內有疾病之憂,皇天數見災異,欲人變更,終已不改。天尚不能感動陛下,臣子何望?獨有極言待死,命在朝暮而已”。一旦遭遇非常之變,臣的老母尚且性命難保,如何顧得上皇太后(即王政君)?高祖打來的天下又將囑託給誰?臣懇請陛下“宜謀於賢知,克己復禮,以求天意,繼嗣可立,災變尚可銷也”。

這一番對答讓成帝啞口無言。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掃興之辭讓他非常惱火,於是便在處理王商、王根的“越僭”事件時順便捎上王音;也有可能是在王音這兒窩了一肚子的惡氣,反過來撒到王商、王根二人身上。

成帝雖然敬重王音,但並不像怵王鳳那樣怵他。王音畢竟沒有王鳳那種與成帝曾經同風雨共患難的感情基礎。

但成帝的“仁孝”天性決定了他不可能橫得下心來對自己的親孃舅下手,否則的話,王鳳當年早就完蛋了。他只想嚇唬他們一下,殺殺他們漸長的威風,也順便給王音這位新首輔一點兒顏色看看,讓他今後老實一點兒,別再那麼目無尊卑地掃自己的興。

於是,一番虛張聲勢之後,成帝心頭的惡氣也總算發洩了出來,此事便不了了之。

王鳳是王氏長子,次子王曼(王莽之父)早逝,王譚排行第三。王鳳去世的時候,按資歷應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