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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應強調的卻是真正的學術,“在*救國復國上,的的確確可以有幫助”。

胡適舉了法國的巴士德為例子,說“研究微生物”有成的巴士德,得以促成了蠶種、釀酒的改良,牲畜瘟疫的防治;而在研究蔗種上有很大貢獻的“中央研究院”院士李先聞,則是他舉的第二個例子。所以,胡適認為:“我們的任務,還是應該走學術的路……”言下之意,要怎麼樣走“學術的路”,其實是學術界自己的事,與政治領域最高領導者無關;在學術的世界裡,蔣介石不會也是“一言九鼎”的領袖。

從大脈絡來說,胡適對蔣介石,實在不盡滿意;只是,在時代的變局裡,跟隨蔣卻是“無可奈何”的抉擇。*軍隊渡過長江時,胡適公開表示對政府予以“道義力量來支援”;到了臺灣之後,胡適也儘可能對蔣介石提出各式各樣的意見。遺憾的是,蔣介石對胡適,往往“表裡不一”。比如,胡適於1952年9月15日致函蔣介石,主張“國民黨應廢止總裁制”和“國民黨可以自由分化,成為獨立的幾個黨”等意見,並舉土耳其為例,請蔣參考。蔣介石接得此函,在9月23日的日記裡說,這是胡適的“書生之見,不知彼此環境與現狀完全不同也。中國學者往往如此,所以建國無成也”。同年底,胡適來臺,12月13日早上10點,與蔣介石在日月潭涵碧樓見面,兩人又有一番“抬槓”,見諸蔣介石日記:

……胡適之來談,先談臺灣政治與議會感想,彼對*自由高調,又言我國必須與*國家制度一致,方能並肩作戰,感情融洽,以國家生命全在於自由陣線之中。餘特斥之,彼不想第二次大戰*陣線勝利,而我在*陣線中,犧牲最大,但最後仍要被賣亡國也。

所以,蔣介石批評說:

此等書生之思想言行……彼之今日猶得在臺高唱無意識之自由,不自知其最難得之運,而竟忘其所以然也。(均見:《先總統蔣公大事長編初稿》,第11卷)

蔣介石“歡迎”胡適提出意見和建議,卻將之視為“書生之見”,批評胡適“書生之思想言行”,極盡輕侮蔑視。然而,在胡適七十歲生日的時候,他卻又受到蔣介石、陳誠,乃至於已位居權力核心的北大門生的崇隆歡慶。蔣介石玩弄胡適的“兩面手法”,可見一斑。

胡適與蔣介石私下會面“抬槓”的時候,必然繁多難數。不過,胡適與蔣介石私下的“抬槓”,沒有多少人得以親睹其實況。在公開場合,胡適和蔣介石彼此之間,應該是客客氣氣,“揖讓也君子”,因此,在研究院的這場“抬槓”,必然讓人“大開眼界”。得以親逢其盛的李亦園和呂實強教授,對此長存記憶,理有應然。所以,即使他們的述說,稍有小疵,也未必可以都得到文字佐證(例如,胡適是否一開始就說“‘總統’你錯了”這句話,文獻無徵;至於身為“副總統”的陳誠是否有“膽量”拉了蔣介石一把要他坐下,恐怕更是無能驗證),但是,胡適不向政治強人低頭,不對最高領導唯唯諾諾的風骨,絕對是鐵錚錚的歷史事實。

再從蔣介石對胡適的“兩面手法”脈絡而言,蔣介石對胡適這回的公開“抬槓”,明裡不置一詞,心裡應該不會好受。所以,李亦園教授說,蔣介石在胡適擔任“院長任內就未再來過南港了”,是否顯示他對胡適當場反駁自己“耿耿於懷”,固然沒有史據可以證明,卻也不是無跡可察。

大江東流,時過境遷,應該不會再出現指定“中央研究院”任務究竟何在的政治領袖了。然而,研究院作為一方自由與獨立的學術殿堂,絕非理所當然一路平坦;胡適對蔣介石談話的這番公開“抬槓”,就是具體例證。因此,回顧這樁陳年往事,正如李亦園教授的評價,胡適為研究院在追求學術自由與獨立上樹立了一個里程碑,後世必將追懷永遠,法式無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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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所長所長:從傅斯年說起1

在書寫中央研究院的歷史的時候,傅斯年絕對是不會被遺忘的人物之一。好比說,在1938年7月這個時間點上,他既是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所長,又是中研院的(代理)總幹事,承擔院務、所務之外,他還身兼國民參政會參政員。傅斯年嘗夫子自道曰,自己的職業“非官非學”,他在此刻的多重身份,即是清楚的印證。

然而,即便與傅斯年生命旅途相關的領域如是廣泛,他未曾顧此失彼,還是兼籌並蓄,“做此官,行此禮”,扮演好每一個角色,拿捏好應該有的分寸。例如,在第二次中日戰爭期間,軍、公、教的待遇極差,領導美國的“中國研究”領域的大師費正清,自1942年起從華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