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每次來不同的人用膳,身邊都有好幾個隨從,而且不管是主子還是隨從,穿戴不俗,氣勢都不尋常。柳掌櫃入行多年,早已練成毒辣眼睛,心知這位神秘客人來頭必定很大。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想,恐怕這次有點麻煩了。忙賠笑請那位侍從回去,他馬上就過去處理。
柳掌櫃叩開三號包廂門,只見裡面的人一個個喝得面紅耳赤,猜拳、說笑吵絕於耳。掃一眼,自家二少爺也是喝得滿臉紅光,好笑的是手裡還扒著一隻麻辣豬蹄。
柳掌櫃本想開口,突然想起三少爺的囑咐,不能讓外人知道二少爺和私房菜館的關係。略一思忖,他上前兩步,滿臉堆笑對大家道:“各位少爺,不好意思,打擾各位的好興致了。”
“這不是日不落的掌櫃嗎?什麼事啊?”一個同學打著酒嗝,滿臉紅光地抬眼問道。
柳掌櫃看向小樹,回答道:“各位少爺吃得可滿意?”
“滿意,太滿意了。菜好米好酒好,呵呵。”那同學搖晃著站起身,一手扶在小樹肩上,紅臉地傻笑。
柳掌櫃也呵呵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幾位少爺吃玩得開心,小的就放心了。不過,幾位少爺都是國子監的學生,是我東唐未來的棟樑,亦堪稱文人雅士,喝酒開心當然重要,若是因為喝酒而影響了周圍,恐會引人非議……”
“掌櫃你說什麼啊?誰影響誰了?出來喝酒不就圖個高興,我們可是付了錢的。”
“知道我們是國子監的學生,你還在這囉嗦什麼?快出去,別妨礙我們喝酒。”
柳掌櫃求助的眼光投向小樹,這些個國子監學生,個個穿戴不俗,能進國子監的,不是家世顯赫,就是才高八斗,能來這吃飯的,那都是家世背景佔全了的,哪一個他都惹不起啊。
小樹已從掌櫃話中聽出,是他這幫同窗喝酒大聲喧鬧干擾了其他包廂的客人。若他出言幫著掌櫃相勸,勢必不討好。他也不是這群同窗的頭兒,不能直接就制止他們放低聲音。
小樹心思一轉,突然抱頭大叫:“哎呀,我頭好痛,頭痛啊頭痛!”一邊喊著,臉上做出難受的表情,一手還抓住了旁邊的同學的手臂。
“滿堂,我胸口好悶……”小樹再一手捂胸,臉上更現出痛苦,繼而眼睛一閉,直接暈倒在名叫滿堂的同窗身上。
“嘉誠,你怎麼了?嘉誠,嘉誠。”滿堂頭腦尚清醒,推了推小樹沒動靜,頓時慌了,朝其他人大聲叫道:“都別鬧了,嘉誠暈倒了!”
其他人一下就靜下來了,湊到小樹身邊,有拍他臉的,有掐他人中的,徐致旻拔開一個同窗說道:“快把他平放在地上。掌櫃,快去明仁堂請大夫來。”
柳掌櫃正站在那猶疑不定,二少爺這是真暈還是假暈哪?聽得徐致旻喚自己請大夫,趕忙應一聲,轉身走出包廂門,並沒有打發夥計去明仁堂請大夫,而是立即讓夥計去好記星二店找三少爺過來。
好兒正在好記星二店吃飯,突見日不落的夥計一臉焦急過來請,問知有客人暈倒,心裡疑惑之際,放下碗筷,帶上平卉匆匆跟夥計去日不落。
一下馬車,就見柳掌櫃站在大門伸長脖子張望。看見好兒下來,柳掌櫃迎上來,跟著好兒折身往門內走,一邊言簡意賅將事情稟明。
“我知道了,我來處理,你去忙你的。”好兒點點頭。柳掌櫃鬆口氣,轉身離開。
此時的好兒仍然是一身白衣男兒裝,平卉則保留丫鬟裝扮。好兒經過一號包廂時,腳步略一停頓,一號包廂被長期包下,她也好奇,究竟是誰,這麼大的手筆,又這麼的青睞日不落。要知道,每一次一號包廂所發生的消費銀兩,都在百兩以上,有一次,竟然高達上千兩,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如此奢侈鋪張,那上千兩銀子,可以讓一家四五口過上二十年很滋潤的好生活了。
一號包廂門外的兩尊大佛,讓好兒不敢多停留,視線快速飄掠一眼那門,便走過去了。來到三號包廂,門開啟著,裡面一片安靜,空氣中飄著酒的醇香,可見人人臉上焦慮不安之色。
看見來的不是大夫,而是一個少年,子清急道:“讓你們請大夫來,你們怎麼……啊,我認得你,你是上菜時的那個管事。人命關天,快請大夫來啊!”最後一句幾乎就是吼出來的。
徐致旻看向進來的少年,那種依稀的熟悉感,又浮掠心頭。他心裡納悶了,為什麼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有這奇怪的感覺?
好兒面色平淡鎮靜,快步向平躺地上的少年走去,“我略通醫術,讓我看看。”
其他人讓出位置,好兒在小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