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玉環很詭異的一絲縫隙都摸不到,彷彿適才她聽到一聲機關的扣合聲都是幻覺,慕禾明顯記著這手環是扣上去的,而不是圈上去的,取也取不下來。慕禾原本是首先要問手環的事,可話到嘴邊思緒忽而一轉,想他夜訪行宮,這般急切難道是因為祁容?
”你是見到祁容公主了?“
黑燈瞎火的帳子裡頭,慕禾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面向著尉淮在的方向,卻實打實的感知到周遭的氣氛一凝,突然的冷冽的三分。
”祁容公主的婚約經先帝親定,由皇祖母點頭應允,不是說廢就能廢的。你比我更曉得其中曲折,做什麼一定要弄到這個地步,讓大家都難做?”若不是將才咋呼的時候,慕禾已經判定了對面的人就是尉淮。不然他這一番的話語說出,那前所未有的肅然冷凝的語態,定會讓她以為他是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之人,對她如此不摻雜半點玩笑的橫眉冷對。
慕禾淡淡一笑,“當祁容公主橫插在我與溫珩之間的時候,她可想過她會讓我難做?搶走的東西,便可以理所應當的當做自己的了麼?你們皇族著實霸道得緊。”她並不是生氣,誰都有個私心,習慣站在自己的立場來思量旁人帶來的麻煩。
再者,如若當真是溫珩站在劣勢,她必然真正會給那一句話激得勃然大怒,然而當她知曉尉淮不會退婚的態度立場,更多的想要勸誡說服,好過以後撕破臉面,“婚姻之事最是強求不得,即便公主如願得嫁,可她的往後平生,你可思量過?“
尉淮冷哼一聲,“這是她自己的抉擇,我又何必替她多想。”
慕禾兀自哽了哽,只得接著循循善誘,“你既然對祁容無甚親緣感情,又何必為她得罪了溫珩?這買賣豈不是虧本得很?”
“我何時道過是為了祁容才不肯退了這婚約?”對話之中,尉淮早已經辨別得出慕禾退居床腳,似乎是抱膝的縮著身子,一絲一毫也不想碰到他,遠遠避開。自嘲的一笑,“我從頭到尾都是認真的,可你卻從未將我放在心中。阿禾,我只問你,你可曾有,哪怕一刻想要同我在一起過?”
“我要說實話麼?”慕禾無意識的偏頭,就好似在黑暗中看清了尉淮的輪廓,認真的瞧著。
“……恩。”
“有。”慕禾手指搭上手鐲,“或許當時不知,但我應當是喜歡過你的,不然又怎會容你幾次三番的……咳,只不過喜歡一事是有度量權衡的,輕則為好感,重症為愛。當你同我求婚的時候,我亦的的確確的動搖過,若你並皇室血統,或許我已經答應同你在一起了。我說這話沒有旁的意思,不為給你留念想,也不為安慰,一則是答應你說實話,二則,開誠佈公態度才能坦然,我……”
“我並不非得當皇帝。”尉淮倏爾的截斷她的話,連音量也不自覺的拔高兩度,“我根本不是當皇帝的料,我可以跟你走,現在都可以。”
“我怎麼帶你走?皇帝是你說不當就不當的?你倒是一身輕鬆了,我背的是怎樣的罵名,禍國妖姬?”慕禾搖搖頭,輕聲道,“再者,我並不是那種意思,一絲動搖也不算愛。就好比你往後會有後宮三千,其中卻不見得有你摯愛之人,願意平和相處一生的人可以有許多,心尖之人卻只有一個。“
尉淮聽罷,連呼吸都沉寂下去的沉默了。
半晌,”你說這些,就是為了告訴我早些死心,說服我解除婚約?”
“是的。許久沒有這麼繞彎子的說話,我還擔心你理解歪了呢。”
慕禾如此沒心沒肺的說話方式,轉瞬擊潰了尉淮心底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的淒涼惆悵,怒急攻心的咬牙切齒起來,“如果我偏不肯呢?”
慕禾聽罷,淺淺一笑,”強扭的瓜不甜,而且,你也扭不過我。”
話音未落,慕禾只聽得耳邊風聲一過,尉淮便發狠一般的撲了過來,慕禾早有防備往旁邊一閃便就只給他拖住了一條手臂。“便看我扭不扭得過!”
尉淮呼吸有些粗重撒在慕禾的脖頸,其實男子的力氣還是很大的,尤其當慕禾不久前剛孕吐過,身子都發著軟。可功底擺在這,雖然床帳之內不好發揮,慕禾亦可以做到一手簡單的將尉淮的身子一拖,就床一滾的力道,直將他按在床沿,任其半懸空不得借力,“看到了,似乎是扭不過的。”
床帳被撥開些許,月光傾瀉落在尉淮氣急敗壞的面容上,“有你這樣對一個男子的麼!將朕的尊嚴置於何地。”
慕禾一愣,覺得他說得有那麼幾分道理,自己那一句“扭不過”實在有些刺激人,當即就改口,“我不該說那句話,我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