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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那個會水的小內監麼?他叫什麼?奴婢都想不起來了。”

我答道:“那個會水的小內監,叫小蝦兒。”

芳馨幾乎無聲:“一聽就是一個好水性的人。”

我抱緊她:“是……殺他的兇手也已經伏法了。姑姑累了,睡一會兒吧。”

芳馨合上了眼睛,平息片刻:“原來人之將死,睜著眼睛瞧……都累。”說著緊一緊我的手,“姑娘會在這裡麼?”我再次抱緊她,算是作答。

芳馨道:“姑娘……不是一直想知道奴婢是什麼人,為何來服侍姑娘麼?”

我微微一笑:“姑姑終於肯告訴我了?”

芳馨道:“奴婢其實一直是想說給姑娘聽的,只是怕姑娘聽了會害怕。”

我的回答沉靜而簡短:“我不怕。”

芳馨深深吸一口氣,大約是牽動了肚腹的疼痛,她眉心連顫,臉也紅了起來:“姑娘可還記得,那一次也是奴婢剛剛從掖庭獄回來,奴婢對姑娘說,奴婢年輕的時候,因為上面的姑姑丟了東西,疑心是奴婢偷的,罰奴婢在雨裡跪了一天。”

我笑道:“我記得。那天姑姑剛剛回來,就罰小丫頭們到外面跪著,姑姑好大威風!”

芳馨微笑道:“當年可沒有這樣的威風,那姑姑對奴婢又掐又打,生了風寒也不許奴婢回監舍歇息,還說尋不到東西,是一定著落在奴婢身上賠的。”

“姑姑曾說那位姑姑丟失的東西找到了,是如何找到的?”

“那姑姑正打罵奴婢的時候,恰巧安平公主路過,喝止了她。”

我頗為意外,不覺微微一顫:“廢……安平公主,先帝的長女,庶人高思謹?”

芳馨道:“是。從前姑娘最喜歡的那柄小短銃,就是安平公主用過的。別人都喚她庶人、廢公主,在奴婢心中,她就是安平公主。”

在我和母親最落魄的時候,是熙平長公主救了我們母女三個。倘若有一天她也被廢為庶人,她依舊還是我的恩人、尊貴的公主。我瞭然道:“不錯。”

芳馨道:“安平公主把東西尋了出來,姑姑這才無話可說。後來奴婢在監舍中病得半死,無人理會。安平公主命一位大夫來為我診治,奴婢這才能活下來。”

我想起小時候在西市被官賣時,看到的那雙玉蘭花紋的白色繡鞋,不禁悵惘:“也許她只是偶然問起,這於一位公主,不過是舉手之勞。”

芳馨嘆息不已:“是,安平公主根本不會記得奴婢這個小丫頭,但奴婢的性命卻是公主救下的,從此奴婢的性命便不是自己的了。”

心驀然一痛。我何嘗不是在傾盡全力地報答?我的性命也早已不是我自己的。剎那間,我全明白了:“姑姑不必再說,我都知道了。”

芳馨自顧自道:“奴婢一直想報答安平公主,可她早已忘記我是誰。後來聖上炮轟玄武門,公主死於亂陣,屍骨無存,奴婢就更加無望了。這樣便又過了十年。”

我含淚道:“讓我代姑姑說。那一年,姑姑聽說宮裡要給皇子們選侍讀女官,其中有一位是熙平長公主府送來的。姑姑便想,這一生是無法報答安平了,而熙平長公主是安平公主的同母胞妹,姑姑能服侍她送進來的女官也是好的。”

芳馨微笑道:“是。於是奴婢將多年的積蓄都送給了內阜院的一個總管,求他讓奴婢去金水門接長公主府送進宮的女官。那總管問奴婢為何肯拿出那麼多錢來,奴婢就說,奴婢孤苦伶仃,想服侍一個女官,將來跟著她出宮,圖一個老境安穩。那總管也好心,他沒收錢,便安排奴婢去了。後來陸貴妃給奴婢賜名——芳馨。”

我笑道:“幸而那總管沒收錢。當時我能不能選上還不知道,若選不上,姑姑的積蓄豈不白費?”

芳馨嘆道:“有時一個決定,就是要賭上一輩子,就和女人嫁人一樣。相比之下,奴婢這點積蓄算什麼?又幸好奴婢賭贏了。奴婢本想盡本分好好服侍姑娘,雖然微不足道,也算略微回報安平公主。實在沒有想到,姑娘這樣聰明,數年之內便做到女錄。安平公主聰明,熙平長公主的眼光更好。奴婢這一賭,實是無本萬利。這些年,奴婢只當在報答安平公主,可是又總是覺得,奴婢是在代安平公主陪伴姑娘……”

我貼在她耳邊低沉道:“告訴姑姑一個秘密,其實玉機的親生父親是廢驍王、庶人高思諫的記室參軍卞經,當年隨高思諫一道問斬了。這八年,姑姑的確是在代安平公主陪伴她的親妹妹送進宮的內應。”

芳馨並不十分意外,三分驚異中,倒有七分欣喜:“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