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筠飲盡杯中的茶水,貼近兄長,低聲問:“你那想了大半輩子人的兒子麼?”
鳳天緣沒有推開他,眼神犀利地盯著他。鳳天筠沒有退卻,冷笑一聲,扔下手中的杯子。
“那個人死了!他背叛了曦和國,死有餘辜!他的兒子,拼死護住自己的仇人,還真是有出息。”
面對鳳天筠的怒氣,鳳天緣面不改色,眼神只是越發冰冷了。“你──殺了溟兒?!”
“呵。”鳳天筠眉一挑,不屑地道,“殺他我還嫌他髒了我的劍。”
鳳天緣沈默了一會,輕語:“那孩子……太重情。”
“嘿,天祈若不是愛上了凌國的那個賤女人,豈能背叛曦和國,最後還賠上自己一家大小的性命?風司溟倒命大,竟然逃過一劫。”鳳天筠冷笑。
想起那已逝的兄長,便恨得咬牙。天祈年少的時候便去凌國,以經商的名義,在凌國白手起家,弱冠之年,娶了一個凌國的女人為妻,生了兩子一女,過著普通富商的幸福生活。而實際上,他是曦和國安插在凌國的間隙,為曦和國賣命。
然而……他死了!
身為曦和國的皇子,卻死在了凌國。讓鳳天筠惱怒痛恨的是,天祈自己故意暴露了身份,引來清王的誅殺令。如果不是天祈多情,怎會死於非命?如果不是凌國的那個女人,天祈怎會鬼迷心竅把自己送上刀口?
他愛上了凌國的女人,卻又忠於自己的國家,矛盾之際,竟然玉石俱焚!他真無情,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看著身邊那一臉失落的人,鳳天筠嘆息,攬過他,讓他貼在自己的胸口,道:“阿緣,你不要再念著天祈了。待我滅了凌國,一解你心頭之恨,如何?”
鳳天緣沒有掙扎,任他擁著自己。“天筠,必須要把溟兒帶回曦和國。他這一代,只出了他一個金眸!”
“麻煩。”鳳天筠撫額。在那青年睜眼的剎那,看到那雙耀眼的金眸,他就知道了,他不能對他做任何傷害他的事!
擁有金眸的皇子,是王儲!
堂堂一國王儲,卻給敵國的王爺當侍衛,簡直丟了曦和國的臉!
鳳天筠越想越氣憤。
可是……如今他生死未卜,怎麼向阿緣交代。
“羽兒那丫頭呢?”鳳天筠轉開話題,不想再討論那該死的王儲了。
鳳天緣離了他的懷抱,整整衣裳,抽出一本文書,丟給鳳天筠。鳳天筠接過,翻開一看,不由皺眉。
“曦和國的王子公主果然個個是人精。那丫頭自小便伶俐,她若就這般簡單的死了,枉為公主了。”
當初提出向凌國和親時,羽兒那丫頭最是極積。看似天真的人兒,卻一肚子的精明。自小極為受寵,皇兄本不欲讓她前去和親,可她自告奮勇,非去不可。
這一去,便不復返了。
那躺在棺木裡,被凌國厚葬的屍體,不知是她幾號替身。
“她躲去蘭國,真當我們查不到?”
“罷了,由她去吧。”鳳天緣搖搖頭。羽兒自小就有主見,她藉此機會來了個金蟬脫殼,必是破釜沈舟,放手一搏了。
“只要她安分守己,便暫且不管她吧。”鳳天筠道。對親情,他素來淡薄,皇室中,他只與鳳天緣走得最近。
“你打算如何處置武蕭?”鳳天緣問。
鳳天筠摸摸下巴,笑道:“武蕭曾是清王的親信,若能勸降他,就能攻下漢城。”
漢城不像落埒城好攻。漢城在防守上要更為精妙。此城形似八卦,暗藏陣法,外圍有護城河,河面極寬,需要船隻乘渡。上一次能奪得此城,是有內應,如今內應被除,漢城警戒,無孔可入。如果能把武蕭勸降,來個裡應外合,將事半功倍。
“武蕭此人重情重義,對清王忠心不二,他是寧死也不會降的。”鳳天緣嘆氣道。清王的親信,哪能那麼簡單便被勸降?
“是人,都有弱點。”鳳天筠胸有成竹。“既然他重情重義,我便從‘情’字入手。”
“哦?”鳳天緣挑眉。見鳳天筠銀眸中閃過陰狠,執茶杯的手不由的抖了下。
情麼?自己又何嘗不是困於其中。
********* ***********
往日陰暗的地牢,此時一片明亮。
武蕭的待遇不錯,沒有被嚴打拷問。自被俘以來,除了關在地牢,倒好吃好住。鳳天筠的心思,他又怎能不知呢。可是,若要他背叛凌國,除非他死。
“武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