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也在。父親就象母親形容的那樣,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樣,文質彬彬,溫文儒雅;那少婦端坐在椅子上,只淡淡看了我一眼,並不理會,專心致志的溫柔的看著懷裡的小哥兒玩耍……
爺爺唉聲嘆氣的將我招呼到近前,一一指著讓我叫人,爺爺的一聲“爸爸”令少婦的臉色鉅變,她瞪著我,再看向父親,眼裡的怒火熊熊燃燒,雖然她極力隱忍,可逐漸加重的手勁弄疼了懷裡的幼子,小哥兒哭了起來,父親看也不敢看她一眼,只殷切的看著我,我看著既激動又羞愧的父親,臉色陰晴不明的少婦,嚎啕大哭的小哥兒,忽然間就醒悟了,以我想都想象不到的平靜語氣,定定的一一看著他們,問“你是我爸爸嗎?真的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我爸爸呢!”
……
然後,不久以後,我就聽說那天父親房裡的燈早早的滅了,屋裡隱隱約約傳出壓抑的爭吵聲,後來連爺爺也被驚動了……,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沒人知道,除了他們三人,然後,他們一行人又消失了,象夢一樣,來了又去……
“要是你,你怎麼做?跟我母親一樣,絕食自盡嗎?”李為善忽然停住,問向一旁正唏噓不已的葉秋紅。
“啊?我?我幹嘛要死啊?又不是我的錯!而且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死了多可惜啊!”葉秋紅條件反射的脫口而出。
“那你怎麼做?”李為善繼續追問。
“當然是離婚啊,速度的!把他的財產全要過來,再狠狠敲一筆厚厚的贍養費給兒子,然後逍遙自在的帶著兒子吃香的喝辣的去!切,臭男人而已,誰稀罕誰揀去……,啊!”葉秋紅一下反映過來,捂住了嘴,漲紅著臉瞪著李為善。
李為善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葉秋紅是一頭的霧水,她忐忑著他是不是被往事的回憶刺激過度,腦筋轉不過來了,怎麼奇奇怪怪的,問得奇怪,笑得也奇怪。
吳英蘭一會看看微笑著定定望著葉秋紅的李為善,一會看看平時精明能幹此刻卻懵懵懂懂葉秋紅,心中一動,好象一下子明白了些什麼,眼睛一亮,目光更加頻繁的在兩人之間掃蕩,漸漸也開始曖昧起來……
引得李為善隱秘的看了她一眼,見到她眼裡的瞭然,微笑,更加的不動聲色。
而不明狀況的葉秋紅看看竊笑的吳英蘭,又看看微笑著的李為善,更加迷糊起來,只是不知怎麼的,臉,卻開始熱起來,紅起來,燒起來,令得吳英蘭有些憋不住了,想要笑出聲來,不過在接收到李為善的警告後,只好繼續憋著,使勁憋著……
最終李為善還是決定不著急,慢慢來,先放過她,又開始講起了他的故事:
爺爺臨終前,把我叫到了房裡,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讓我不要怨恨父親,因為這一切關係著宗族上下2百多人的肚子和生計,父親也是迫不得已,要我原諒他。
是,我是明白他的苦衷:5、6個毛頭小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拼,因著是偷渡,是黑戶,高新的、前程光明的工作沒指望,即便是再有學識再有才幹也不能去爭取,去搶奪;只能出賣自己的勞力,靠身體吃飯,那能夠做什麼?太省了,身體垮了,掙不到錢;自己吃飽了,又能有多少結餘?宗族裡嗷嗷待哺的幼兒、年邁體虛的老人可不在少數。
偶然得了富家千金的青睞和賞識……。2百多人的命運與兩個人的命運比較起來,更是顯得自己抉擇的偉大……
200人、300人、400人的歡呼,讚歎瞬間就能將母親單薄的,撕心裂肺的哭聲淹沒,連悲愴的身影也看不見……
只是我還是無法原諒他,不是因為他做出的決定,以一個宗族的族長身份來說,他做的也沒錯;我只是無法原諒他在做出這個決定以後,沒有勇氣回來面對我的母親,面對我。我相信只要他在這之前或之後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母親只會默默的退出,不吵不鬧,不多說一個字。可是,母親還會活著不是嗎?父親給她的一片天崩塌了,可是還有我呀,和她朝夕相對,相依為命了5年的我還在啊,不是嗎?只要我還活著,母親一定會在一旁靜靜守護,哪怕她愛父親的心已成灰。(。pnxs。 ;平南文學網)但是我也是她的另一根支柱不是嗎?
父親這般掖著,藏著,瞞著,成全的只不過是他的自私,他自以為是的情深,自以為是的意重,就這樣任性的拖著母親不放手。等母親幾年後知道了真相,全宗族200多人因著他和她的緣故才可以很快吃飽飯,穿暖衣的事實象一座泰山猛然的壓過來,瞬間便壓倒了她,擊垮了她,摧毀了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