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人間蒸發了，總不會叫我到地獄裡去找吧。”黎輝拿起酒瓶，正準備倒上一杯。

“那倒不是……”雷鳴的語氣又低沉下來，“世上的事總是大起大落，好像我們，都是過不了平靜生活的人……”

“大起大落有什麼不好，至少這樣才能讓人有活著的感覺。”

“嗯，活著嗎？”雷鳴那種一落千丈的低迷語氣在告訴身邊的青年：他活著，卻等同於死了。因為有一樣東西，如果死了，那麼這個人，就算呼吸正常，恐怕也和死了差不多。

黎輝眯起眼睛盯著雷鳴：這種感覺，自己也曾有過。莫非……

“波蒂瓦的外孫，也是那個男人的私生子……”雷鳴像是想告訴黎輝什麼，卻又實在不好意思明說。

不過，黎輝還是從這個不擅長隱藏的男人的話語中聽出了端倪：“你在說‘也是’……難不成，你認識……其他的……私生子……”

這話聽著實在好笑，可雷鳴一點兒也沒笑。

“原來，你是想來打聽這種訊息……這可不是警察該有的思維方式。雷警長，如果不是我在這兒，恐怕你得預備好幾條命……”黎輝冷然且嚴肅地道。

“我沒有你那樣的本事……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只是，雖然見不到他，但至少，能知道有關他的一點兒訊息也好……”

黎輝終於明白了：“你的天使，也是那個家族的……私生子？”

雷鳴不答。

“你們怎麼認識的啊，在歐洲？”

“不，我們曾經是同事……一起共事過幾年……”

黎輝手中的酒瓶差點兒沒掉在地上，那種錯愕萬分的表情幸好沒被庭院裡玩得正瘋狂的人們看到。

他忙吁了口氣，放下酒瓶和酒杯，拍了拍雷鳴的肩膀：“如果那個風流老爹還活著，我一定幫你痛揍他一頓……”

雷鳴又笑了，剛毅的臉上難得掛上會心的笑容：“你這話，和他，真像……”

“你是指你那個同事？”

雷鳴又不說話了。

黎輝正想再往下問，就聽人群中發出一片驚訝的噓聲，連池子裡那些比基尼女郎都紛紛爬出來，往豪宅門口衝湧。

“嗯。”

雷鳴比黎輝的心念動得還快，在大門裡走出一個被保鏢簇擁著的年輕身影時，他已經像箭一樣飛快從暗處衝了出去，讓黎輝一陣苦笑，不得已也跟了上前。

扒開那些客人的雷鳴衝著裡面的人喊著“告訴我……”

他用的是漢語，當然沒人聽得懂，黎輝無可奈何地伸手過去拉住他，用義大利語向幾個不明所以但臉色難看的保鏢解釋著這個人是喝多了。

但是，當他一眼看到保鏢中間穿著灰白色西裝的身影時，全身僵硬了一下，鬆開了雷鳴……當那個人在聽到叫聲轉過頭時，像瘋子一樣撲上去的，反倒是黎輝……

98

在寬大舒適的書房裡，兩個男人反剪雙手被十來支槍抵著頭，一點兒也不舒服地望著書桌後微笑不語的青年。說是青年，看上去更像是少年。

一旁的雷鳴頗為失望地嘟囔了一句“不是他”，黎輝則面無表情的盯著少年，冷笑：“當然不是他！要是他我就殺了你！”

雷鳴驚異地扭頭看著黎輝臉上漸漸顯出邪惡般的笑容，有些驚訝：“黎先生……”

話音沒落，就見黎輝雙臂一抖，捆在手腕上的繩子盡皆鬆脫，周圍幾個保鏢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被他抬手飛腿，數秒解決，躺在地上翻滾不起。

“喂！”雷鳴啞然。他當然早有耳聞，黎氏一族都有絕技在身，但這種技法也太神乎其神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縮骨術。”他又低聲唸叨了一句，用更詫異的目光望著書桌後動也不動的少年。

淺棕色頭髮的少年有著介於東西方之間的絕美五官，長長的睫毛眨一下，很難讓人相信那不是一個精品娃娃，而是一個活人，修長纖細的手指正捏著一根雪茄，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可吸引人全部注意力的卻是雪茄下那雙紅潤的唇，不薄不厚，卻無論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性感異常。

雷鳴要不是曾經有過心理準備，在這一瞬間，肯定也會被勾去了魂魄。

“為什麼他們每個，都生成這副樣子……”

雷鳴抬起頭向上方的天花板看去，無奈地喃喃自語，因為直望過去，視線所及的範圍內，一臉邪笑的青年已經坐到了書桌上，一下子抽走少年手中的雪茄，惡狠狠地道：

“我不知道你還會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