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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得疲憊的,不是子非的不斷追尋,而是與馬秀才的頻頻錯過。在漫長的兩千年左右的時間裡,多少人不知過了多少輩子,有過多少重來的機會,有過多少悲喜的人生,哪怕是大海撈針,恐怕也已經遊遍了大海,找到了那顆藏匿的針,哪怕是愚公移山,恐怕沒有神仙幫忙也已經將山挖空,哪怕是竹籃打水,恐怕也已經聚少成多打到了足夠的水,哪怕是鐵樹也開了花,哪怕是滄海也變成了桑田。而她在這兩千年左右的時間裡,卻依然如舊。人說“千載難逢”,她經歷了兩次“千載”,卻依然“難逢”。

或許因為冥冥之中感悟到了這些,她才變為一棵植物,捨棄輪迴。

既然如此,為何馬秀才的前世又要開啟她的靈智,讓她從一棵寄生草重新修煉成人?

她想,或許馬秀才就像子非一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們兩人又稍有區別,子非是有意識而為,馬秀才是封存記憶後無意識而為,但都出自本心。子非是欲求而不得,馬秀才是要得而得不到,最後卻落入同樣的境地。

第二天,馬秀才並沒有回來。雖然赫連天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但小米忍不住翹首企盼。她想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免得赫連天笑話她,可是在房間裡坐不了一會兒就要出去看看。一直等到太陽落山,馬秀才還是沒有來。

她心想著,既然太陽都落山了,就算馬秀才已經在回來的途中也不會今晚就到狗肉館了。他會在外借宿。

可月上樹梢的時候,她還是倚窗遠望,彷彿下一刻就會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披星戴月地朝她這邊走來。

今晚她沒有去坐賈那裡。她的白夜今晚要成為新的白先生,這個儀式很重要。她不會離開白夜,更不會缺席。

她不知道,此時另一個人正朝馬秀才的方向趕去。那個人就是子非。

子非聽了小米對坐賈的疑問,覺得小米說得有道理。他要幫小米弄清楚“第三個人”到底是誰。

在小米離開之後,他詢問坐賈:“小米用什麼東西跟你做交易的?”

坐賈拿出一張紙人來,說道:“這個東西。”

“剪紙?”

坐賈點頭道:“是啊。說來奇怪,她本來給了我許多,但是每天都會莫名其妙消失一些。我以為她做了什麼手腳,但她否認了。”

“能給我一張嗎?”子非問道。他知道他不能直接詢問坐賈是不是將紙人轉賣給別人了,也不能詢問坐賈那些記憶夢境是哪裡來的。坐賈既然這麼用心地將那人的“生意”嵌入他和小米這筆“生意”中,必定是幕後有人指使。說不定坐賈跟那人是同黨。如果自己表現得警覺,同樣會引起幕後對手的警覺。

“你要這個沒用的紙片幹什麼?”坐賈問道。

子非微微一笑,說道:“難道你還看不出我對小米的心意嗎?我想拿它當做留念。”

坐賈輕噓一口氣,將那張紙人塞到子非手裡,說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兄弟我也是過來人。”

子非從坐賈手裡接過紙人,貼身放好,然後敷衍道:“哦?你也有過?我以為做生意的坐賈只講獲利,不講感情呢。”

坐賈笑了笑,在木架上隨意取出一個從別人那裡交易來的玉佩,那玉佩看起來像是定情信物。他一邊把玩玉佩一邊說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無情眾生如草木玉石者,誰知道它們前世是不是情濃意稠的有情眾生所化?我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曾想給予那個人她想要的任何東西,所有一切。”

子非一愣,沒想到這坐賈還有這段經歷。

“可是生而為人,總有一些東西你無法獲得。健康的窮人希望獲得財富,虛弱的富人希望擁有健康。有些女人希望擁有美貌,而貌美之人不一定擁有幸福。有人星夜趕考場,有人辭官歸故鄉。沒有人能擁有一切,所以當你希望給予某個人任何東西的時候,你就已經錯了。而我在這條錯誤的路途上越走越遠。”

“你跟人鬼交易,就是為了這個?”

“是啊。人們都漠視已有的,渴望沒有的。鬼也一樣。他們會將自認為沒有用的東西給我,而那些東西可能是別人想得而得不到的。我作為交易的中間人,就可以獲得所有一切。”

子非想想,確實如此。有人認為健康不如財富重要,便捨棄健康換得財富。有人認為情感廉價地位難得,便捨棄情感以換取地位。有人不愛江山愛美人,有人為了江山不顧一切。如果可以交換,他們都會交換。如果有個容納的倉庫,那麼倉庫裡所有被交換的東西都是被人認為廉價無用的,而所有被交換的東西又都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