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下來,恢復了往日的景象,府中諸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特別是守門的小廝,幾乎舉杯慶賀,再不用那麼來來回回地通報、傳話、拒絕,再通報、再傳話、再拒絕地折騰了。
蘇珺兮已有五個月的身孕,已經顯了肚子,此刻正坐在許毓清的床畔給許毓清剔著西瓜的籽兒。剔了小半碗,蘇珺兮將盤子遞到許毓清的面前:“可不能吃多了。”
一旁看著的許雲舟和周雁北相視一笑,許雲舟說道:“眼下外頭已經沒人了,爺爺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原來是為著珺兮的伺候。”
許毓清捏起一片西瓜,也不以為意,只道:“還不到時候。”
辭兒趴在許毓清的腿上,見許毓清捏了一片西瓜,連忙將嘴巴張得大大的,抬頭含糊說道:“曾爺爺,辭兒要吃。”像極巢中嗷嗷待哺的雛鳥。
許毓清見狀不由朗朗笑出聲,輕輕將手中的西瓜片塞進了辭兒的嘴裡。辭兒認真地仰著頭,腮幫子一鼓一鼓,沒兩下就將一小片西瓜下肚,看得眾人好笑不已。
忽然,門外許管家進來稟報:“老太爺,來了聖旨。”
眾人一愣,許毓清卻微微一笑,對辭兒說道:“來,扶著曾爺爺下床。”
第一零五章 步步緩為營
辭兒乖巧點頭,一骨碌從床上滑下來。旋即朝許毓清伸出小手。許毓清含笑拉著辭兒的手起了床,蘇珺兮和周雁北連忙替他將外衣披上穿好。
許毓清仍舊裝出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顫巍巍地牽著辭兒的手領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許府客廳。
此刻客廳裡許府家僕已經跪了一地,只等著幾個主子前來領旨。
許雲舟扶著許毓清走至眾人前方朝著天地跪下,周雁北不敢大意,親自小心地扶著蘇珺兮在許毓清和許雲舟的身後跪下。
眾人畢恭畢敬地俯首聽旨,待傳旨的公公唸完聖旨,另有宮人魚貫而入,將一應賞賜安置妥當,旋即又魚貫退了出去。
眾人叩首拜謝龍恩,許毓清雙手高舉過頭頂,恭敬地自公公手中接過聖旨,傳旨的公公才含笑扶起許毓清:“老相爺,快快請起,還請多保重身體。”許毓清遠離朝堂十多年,許多朝中人仍舊尊敬地喊他一聲老相爺。
跪在一旁的許雲舟連忙也伸手去扶許毓清,許毓清起身,對傳旨的公公說道:“老朽慚愧,勞煩常公公惦記。”
常公公不過中年,面淨無須,自有一股沉靜的氣度。聞言微微一笑:“老相爺不必客氣,實實是陛下惦念著老相爺,只是陛下日理萬機,不得親自來探望老相爺,才派常舊前來代為慰問,還望老相爺多多保重,閒暇裡替陛下看看這一片大好河山。”
許毓清連忙又俯首一拜,說道:“老身惶恐,陛下囑咐定謹記在心。”
常舊頷首,虛扶一把,扶起許毓清,旋即告辭,領著其他宮人回宮了。
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卻見辭兒小大人一般,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忽然又雙眼一亮,驚訝道:“好多小玩意兒!”說罷幾步奔向皇帝送來的賞賜前,指著其中一個紅木托盤對眾人興高采烈道,“這個騎馬木偶辭兒也有。”
蘇珺兮不由怔住,聖旨的內容無非是許毓清身體欠安,皇帝心中掛念,特特送了名貴藥材和補品來,希望他早日康復云云,緣何賞賜之中除了藥材和補品,還有嬰幼兒之物?
許毓清見蘇珺兮不解,含笑攜了蘇珺兮走至辭兒跟前,一邊撫著辭兒的垂髫一邊對蘇珺兮說道:“陛下也是我曾外孫兒的三叔叔。偷偷賞點兒東西也不足為奇。”
蘇珺兮仍舊錯愕,辭兒卻喜道:“原來是給表姑肚子裡的小表弟的。”說罷抬頭望著蘇珺兮說得及其認真,“表姑,辭兒的玩具分他一起玩。”
蘇珺兮低頭一笑,拉住辭兒伸過來的手:“他還小呢,還要好長的時間才可以和你一起玩。”
辭兒眨眨那雙酷似周雁北的大眼睛,不解:“要等一年那麼長?”
眾人聞言俱都“噗嗤”一笑,是了,在大人眼中一年的時日一晃而過,而在小兒的眼裡卻是一段漫長的歲月。
蘇珺兮點點頭,腦中一轉忽然想明白,不由抬頭望著許毓清驚道,“外公,你一早就知道陛下會來聖旨?”
許毓清卸下偽裝的病態,此刻笑得慈眉善目:“陛下還等著我下一步動作呢!自然要表示表示。”
原來如此,蘇珺兮恍然,之前關於許府、她和柴景鏑的流言蜚語,只怕外公也有其中一份。也許這只是試探,而皇帝的賞賜則是對外公試探的回應。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