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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了。我討厭在性別方面的游擊戰,兩個大男人眉來眼去可不好玩。夜叉說,我知道你不是美眉,你現在在哪兒?告訴我。你別怕我沒什麼企圖。我說我怕什麼呀是人是妖你都放馬過來,我在桃成蹊。夜叉說那簡單你舉幾下手我就可以看見你了。於是我舉了手,於是我們成了朋友。

如果我不說大概沒人知道桃成蹊是個什麼東西。它是書店,也是咖啡店也是網咖,夜叉稱之為三面夏娃。我至今仍不知道“桃成蹊”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思,估計不是現代人說出來的。我知道我才疏學淺,但中國的古典書籍浩如煙海,天知道是出自哪本經哪本傳裡的。但孔子曰:不恥下問。於是我去問賣書的收銀員,她冷冰冰地說不知道。於是我自作聰明地去買了一本書,然後結賬的時候再問,終於她微笑著對我說:對不起先生我還是不知道。夜叉在旁邊笑得幾乎病危,大有撒手而去之勢。

桃成蹊裡有網蟲、書蟲還有懶蟲。很多人在這裡一泡就是半天,喝喝咖啡,翻翻書,上上網,吹吹牛,說說這個小小寰球還有幾隻蒼蠅在碰壁之類,悠閒得不行。看著他們你會發現其實中國人挺會生活的。

夜叉是個高三的學生,而我高一。按照那種“三年一代溝”的理論來說,我和夜叉能做朋友真是幸運。如果他早出生一年或者我晚出生一年那麼“雞同鴨講”或“對牛彈琴”就在所難免。

桃成蹊裡的雙子座人(2)

就在我寫這篇文字的時候,夜叉走進了桃成蹊。我說我在寫你。他說寫吧我不收你錢。我望著眼前的夜叉嘆了口氣。是羨慕是自卑。

夜叉具有太多我不具有的東西。比如一個男人應有的冷靜,比如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一米八五的身高,比如一頭金黃色的頭髮,比如一隻能畫油畫的右手,比如穩上清華、北大的成績,比如其他一切可以比如的東西。

還有夜叉家比我家有錢,他家富得不像話,就算他用錢來當牆紙貼我也不會太奇怪。坦白地說錢是樣好東西,我對好東西的態度一般是“來者不拒”。這句話很可能會觸動某些衛道士的神經,他們可能會說我“愛慕虛榮”什麼的,同時告訴我“金錢買不到朋友,朋友比金錢珍貴”之類的。我同意我也承認,但我看不出金錢與朋友之間有什麼不共戴天之處。再退一步講,古人說:“金錢如糞土,朋友值千金。”從這句話不難得出“朋友如一千堆糞土”這個概念,這就正如數學上的A=B,B=C,從而推出A=C的結論一樣。

北京有個女生寫篇《我是個鑽進錢眼裡的妞》仍然拿到了作文比賽的一等獎,而《我愛美元》的作者卻被罵得狗血淋頭。原來中國人的民族激情依然是洶湧澎湃的。也許作者把書名改成《我愛人民幣》會少挨一點罵。

我把寫好的這一段拿給夜叉看,他看完之後說原來我一直是你的偶像啊。

雙子座·沉思者

很多時候我在沉思,思考這個世界,思考我的生活,想得多,做得少。但這個忙碌的城市和塵世卻要求我做得多想得少。所以我很多時候都有種幻想美好現實殘酷的感覺。 我隨時隨地都在思考,睡覺時思考,吃飯時思考,連走路也在思考,為此我常常被突如其來的汽車喇叭聲嚇得目瞪口呆,常常走錯路,常常撞樹撞人撞電杆。但我最愛思考的地方還是在車上。

我是個偏愛乘車的人。

但我不是什麼車都愛往上跳,我喜歡的僅僅是那種玻璃寬大,硬座硬椅的大巴士,準確地說,我喜歡的是那種一邊隨著汽車上下顛簸,一邊看著玻璃窗外芸芸眾生奔走不息,一邊思考是生存還是死亡的感覺,那時候,傷感勁兒就湧啦。

那種感覺是在小車裡感覺不到的,為此母親說我是天生的勞碌命。勞碌命就勞碌命吧,我依舊偏愛龐大的巴士。

我思考的東西很多,包括我這個年齡應該思考的和不應該思考的。我思考的東西大多與時間有關,對於時間,我敏感得如同枝繁葉茂的含羞草。我想自己很快就會進入高三,很快就會上大學,很快上大學,很快畢業,很快工作,很快結婚,很快把孩子帶大,很快老了,坐著搖椅曬太陽,我的一生簡單得只剩下幾個“很快”。

夜叉說你上輩子一定有九個腦袋。我問他你是說我上輩子很聰明嗎?夜叉說不,我是說你這輩子只有一個腦袋所以你這麼笨。別人都知道要輕裝上陣,你卻想東想西地把一個個包袱壓到肩上,把一個個解不開的死結塞到腦子裡,把自己搞得那麼悲觀,你累不累呀?以後再想不通什麼就告訴自己:這是宿命。

我的確很累,可這也是宿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