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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歸於盡。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高考是上蒼神明降下的雙刃劍,割傷我們也刺痛師長,受益者躲在遠處嘿嘿地笑。然而誰是受益者?孤獨的我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聰明的孩子提著易碎的燈籠。

我上高二了,我發現不是每次努力都會有收穫,但每次收穫都必須要有努力。一個不公平的不可逆轉的命題。理科班僅有的幾個女生用她們楊柳岸曉風殘月的感性思維與男生的理性思維相抗衡,是悲壯也是悲哀。有個女生用了我兩倍的時間和精力去學物理然後考了我二分之一的成績。看到她有點泛紅的眼睛我覺得高考註定要把人毀掉。

我上高二了,我發現友情變得很脆弱。友誼的玻璃瓶被放得很高且佈滿裂痕,一有風吹草動就搖搖欲墜。我的筆記本常常不見,我的參考書驕傲地出現在別人的桌上,被撕掉的扉頁很像秋菊,討不到一個說法。我毫不掩飾地講出一切,向人們宣告我也可以很惡毒。我生活在這個世界也生活在這個高二,所以我知道人什麼地方最不堪一擊,知道怎麼做也可以把別人刺得最痛。因為我們那僅存的一點點頑強抗爭不肯泯滅的良知。因為我們還是孩子我們的防禦能力還不夠完善。我們可以把對手的分數計算得絲毫不差,可以為了比別人多做一道題而熬夜苦戰。早上看到一雙熬紅的眼睛時,他會說,昨晚的球賽真是精彩。我們笑一笑,彼此心照不宣。我們似乎以為戰勝了同學就通向了羅馬,然而事實是全國皆兵,高手潛伏在不可知的遠方。我們以為要找的是鎖,其實我們要找的是那串丟失的鑰匙。池塘邊的榕樹上沒有知了,操場邊的鞦韆上落滿塵埃。

我上高二了,我們學會欣賞哪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最漂亮,然後為了那一張沉重的薄紙而玩命。所有的資本都是賭注,健康、愛好、休閒、友情、愛情在身後一字排開,一切代價在所不惜,來吧,我什麼都可以扔出去。朋友說復旦的錄取通知書像結婚證,我想說復旦我愛你請和我結婚。

我上高二了(2)

我上高二了,在微微變涼的九月。陽光日漸稀薄,降溫降溫,原來秋天這麼快就到了。

秋天已經到了,冬天還會遠嗎?在這個充滿涼意的秋天,我站在講臺上面無表情卻又感情豐富地說:我上高二了。我把一切不急不緩地講出來,也許大家會好受也許我會好受。我講完之後沒人鼓掌,四周的呼吸變得很輕很長遊移不定。有人的目光變得很亮有人的睫毛變得溼潤。老師靜靜地靠在門邊上,我看到她飄在風裡的白頭髮。風兒輕輕吹,樹葉沙沙響。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像個乖孩子。一切的聲音都退得很遠,世界原來可以如此安詳而美麗。陽光照進來我看到的是光明而不是入射角和反射角。空氣聞起來很清新,不是氮氣氧氣二氧化碳。每個同學都很可愛,沒人是第一名沒人是第一千名。

然後一聲鈴響。然後一切恢復原樣。

老師發下卷子,我們習慣性地收拾,習慣性地麻木。老師走出教室時回過頭來說,卷子就後天交吧。我們很欣喜也很奇怪。

我上高二了,在天氣慢慢變涼的秋天。

在一切似乎沒有改變其實一切都已改變的生命的罅隙。

桃成蹊裡的雙子座人

雙子座·結束

很多時候我的腦子裡冷不丁會冒出個念頭:我的生活結束了。不論這個念頭是怎麼來的總之它是不可思議且可怕的。雖然我長得並不是貌比潘安顏如宋玉,但起碼我不會影響市容,偶爾碰上母親的同事她們還說我長得很乖;雖然我的成績上中青院難點兒,但起碼上個重點應該沒問題;雖然我的零花錢不夠隔三岔五買臺電腦,但起碼對付日常的吃喝拉撒不成問

題;雖然我父母並不是把我捧在手心裡怕化了,但我知道他們是愛我的,這我敢肯定;雖然我的朋友還沒有多到一個廣告牌掉下來就能砸倒三個的地步,但起碼我不會寂寞。

那麼“生活結束”的念頭從何而來呢?我問夜叉,夜叉告訴我:“因為你不知足。”是嗎?我搞不清楚。我覺得自己挺知足的。我沒有過高的願望,很多時候我連過低的願望都沒有。那麼要不是夜叉說錯了,要不就是我不夠了解自己。而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桃成蹊·夜叉

我和夜叉是在桃成蹊認識的。我和他是那種在父輩眼裡不可思議在前衛分子眼裡俗不可耐但在我們眼裡挺好玩的網路朋友。

我最初的一個傻氣的網名是阿修羅,佛經中善惡參半的戰鬥神。某天一個叫夜叉的人找上了我,我說我不是MM要找MM走遠點兒。這是我在網上認識朋友的第一句話,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