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無形中給了張城很多鼓勵,這使他終於關心起自己外傷的問題來。
“我的鼻子是不是斷了?”
“是的!”嚴肅的表情還沒掛在臉上超過一秒鐘就被燦爛的笑容打破了,“你原來那麼在乎外貌啊,真看不出!鼻樑是裂了一點,但沒到斷掉的程度,會長好的,就跟原來一樣。倒是眉骨的傷口比較長,還是歪的,給你我縫了五針,怕要留下疤了。你不會怕這個吧?”
“當然不會!”
“哎!身體不要動!你肋骨斷了兩根,不小心就會扎破肝臟造成內出血,到時候就難救了。你的胸骨有裂痕,如果再遭到撞擊很可能有碎骨頭飛進去擊碎心臟,那你就死定了!我可沒跟你開玩笑,你傷成這樣真是太倒黴了!”
倒黴?張城咧嘴笑笑,卻被傷口上的覆蓋物阻止。他臉上的淤腫消了很多,但鼻子和眉骨上的紗布使他的臉看上去依然有些可怕,這個笑容與疼痛的抽搐看起來區別不大。
他一點不倒黴。恰恰相反,他幸運極了。這一路上,六個俄國人外加兩個中國人,最後活著回來的唯有他一個。
既沒有被活屍咬死,還一一殺掉四個比他強大許多的職業軍人;把核原料全部沉入地下封存,最後還趕在氫氣連環大爆炸前逃出核電站;他獨自開車穿過幾百公里的區域,在沒有GPS導航的情況下一路靠高速路上的指示牌回到上海,甚至途中還找到一座加油站將悍馬的油箱填滿;最後,一回到樓下就得到同伴的接應,這些同伴裡恰巧還有個醫生能立刻為他急救……
第16章 養傷(2)
他簡直太幸運了。有四個人都或直接或間接地死在他手裡,他這一身傷換來四個孔武軍人的死同核電站的平安,簡直太划算了。
弗拉德米爾、庫什科夫、謝爾蓋大尉、德米特里·查普林。他這一生中殺人是頭一回,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做。他們的名字,他將永生難忘。
“我很幸運。”
“也是,你斷了兩根肋骨都沒有什麼併發症,既沒有刺破內臟出血,也沒有胸壁血腫,迴圈系統和呼吸系統都沒有出問題——你回來那天晚上病情一度變得很嚴重,我們都很擔心你會因為急性呼吸衰竭而死!不過後來你挺過來了……”
田璐遞給他一顆粉色咽喉片:“你嗓子是怎麼弄的?怎麼還喝酒了?以前有咽喉炎嗎?”
微甜的藥片讓清涼滲入喉嚨裡,神奇地將那裡的灼痛一絲絲地抽去:“我怕自己撐不住,就灌了點烈酒,嗓子被燒壞了嗎?”
那天夜裡,在目睹了核電站爆炸的整個過程之後,震撼感與終於脫險的鬆懈一齊湧上來衝擊著他,幾乎要讓他抵擋不住疼痛的侵蝕。他把做炸彈剩下的伏特加全部倒入喉嚨裡,藉著酒精的熱度麻痺傷痛,並帶給自己力量,這才得以支撐著帶傷把車開回家。
打架、殺人、酒後駕駛,這些以前的他想都沒想過的事,居然在一夜之間被他做全了。
“怪不得回來的時候有急性酒精中毒的症狀。這是急性咽炎,我已經給你打了針消炎,你現在醒來,加上含片的輔助,過幾天就會好了。”
過了不一會兒,得知張城已清醒的眾人都進來探視,袁茵、馬青海、鄭衛國、孫淑蘭、鄭斌、許思凡……大家魚貫而入,讓張城沒想到並尤為感動的是,他們還帶了不少東西給他:一根被打扮成鮮花的盆栽萬年青枝條、巧克力、糖果、幾本書、幾套新衣服、一些能量飲料……孫淑蘭甚至捧著一隻蛋糕——
“烤箱不是用不了?你們怎麼烤的蛋糕?”
“確切地講,奶油下面是發糕——”許思凡的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房間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很歡快。
“我們試了一下,這樣也很好吃,就商量著烤了個大的給你。反正閒著,可以盡情研究食譜,說不定過幾天我就能拿火烤出真正的蛋糕了!”孫淑蘭微笑著解釋道。
“就是就是,這座樓裡有好多可以利用的東西,還這麼安全,我們只要開動腦筋就能過得很好!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到時候大家一起動手哦!”袁茵也說。
張城心裡覺得很溫暖。他們之間原本非親非故,認識這些人最長也不過二十多天,卻共同經歷過那麼多超乎想象的事情。在危難的關頭,誰都沒有不顧對方的安危,而是相互扶持,彼此依靠著破除重重險阻,這個小團體裡面竟已增長出深厚的患難情誼。
從田璐口中得知,在他回來那天的半夜傷情惡化以後,天剛一亮,馬青海、鄭衛國、袁茵還有許思凡四個人就冒險出去,開著悍馬,沿著街道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