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珝見他這幅樣子便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上高中時,沒做完作業的同學們總是偷著在早自習上補作業的情形,忍俊不禁之餘又生出些許悵然,那個生活了那麼多年的現代,終究是回不去了。
也不去打擾顧延齡,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後就翻開書本看了起來,看了會兒就闔上書頁閉眼在心裡默背。
不一會兒,太子也過來了。
聽到門口的小太監問安的聲音之時,謝珝便睜開了眼睛,還順手推了推旁邊還在單手撐著腦袋睡覺的蕭翌。
這傢伙,昨日怕是為了躲景明公主給累個不輕。
謝珝心裡琢磨著,便不由得有些樂,面上卻分毫不顯,偏過頭對上蕭翌那雙明顯還睏倦著的眼睛,淡聲提醒他:“表哥,殿下來了。”
蕭翌驀然被推醒,還有點兒懵,一聽謝珝這話,那點兒睏意頓時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坐直了身子,伸手理了理微亂的領口,剛整理好,太子楊祀便走了進來。
謝珝幾人站起身來,躬身向他行禮,口中齊道:“見過太子殿下。”
因沈行舟和顧延齡身上還各自有個錦衣衛千戶和奉恩將軍的虛銜兒,還能勉強自稱一聲臣,謝珝和蕭翌這樣並非勳貴,又還未考取功名的,就只能以名自稱了。
太子楊祀長得同皇帝很像,劍眉星目,雖然現在年歲還不大,卻足以可見到日後的疏闊大氣,照謝珝的想法,這是一種看著就很皇帝的長相。
楊祀性子也並不高傲,相反看著還很隨和,暫時還沒有變得剛愎自用,目下無塵的預兆,此時也笑著對他們幾人道:“免禮,都說過多少次了,孤同你們也是同窗,何必每次都如此見外。”
謝珝沒說話,心中卻失笑,就衝你這個“孤”的自稱,我們也不敢同你不見外。
他不開口自然有旁人開口,沈行舟便道:“殿下,禮不可廢。”
“罷了罷了。”太子聽了便無奈地擺擺手,又道:“你們方才在做什麼就繼續吧,孤瞧著延齡的課業又沒做完?”
他話音剛落,顧延齡整個人就蔫兒了,頓時垂頭喪氣地像只鬥敗的公雞,還是淋過雨的那種,便有氣無力地對太子開口道:“殿下,我怕是補不完了,待會兒方太傅要是罰我的話,您可得替我求求情啊。”
提起方太傅,哪怕是太子也有點兒怵,忙不迭拒絕了顧延齡,還道:“不是孤不幫你,只是方太傅這兒的難度委實是有些大。”
蕭翌也笑眯眯地拍拍顧延齡的肩膀,“是啊,我們這幾個人裡面,有哪個人沒被太傅痛批過的?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聽罷,顧延齡又將希冀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沒開口的謝珝與沈行舟,卻見他們一個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好似在問他想說什麼,另一個只咳了一聲就轉開了頭,裝作看不到他求救的目光。
靠!
顧延齡悲痛欲絕,只能哭喪著臉回了座位,繼續補作業。
只不過在方太傅過來上課之前,他還是沒補完,果不其然地被狠批了一通,還被罰抄《大學章句》十遍。
《大學章句》不算章節名,共有三千零一十個字,十遍就是三萬多字,對於壓根兒不愛讀書的顧延齡來說更是好比天文數字,真慘,太慘了。
謝珝不厚道地想著。
待到方太傅講完課,又留下新的課業離開後,顧延齡立馬沒骨頭似的趴到桌上,不停地哀嘆著。
沈行舟實在看不下去,索性過來坐到謝珝這兒,對他和蕭翌道:“等會兒出宮後一塊兒去泰康坊吧,那兒新開了家店叫千重園,裡頭的菜都挺不錯的。”
見太子也好奇的轉過身來,又問:“殿下去嗎?”
楊祀有些心動,他也許久沒出宮了,稍猶豫了一下便點點頭:“去。”
謝珝同蕭翌便也答應下來。
顧延齡頓時顧不上哀嘆了,扯了扯沈行舟的袖子問他:“那我呢?我呢我呢?”
沈行舟聞言便挑了挑眉,不厚道地笑了:“我有說不讓你去嗎?”
顧延齡:……
泰康坊在內城,距離皇宮也並不太遠,與倚桂坊是盛京城中最有名的紅燈區一樣,泰康坊就是盛京里名聲最大的美食區,裡面有酒樓有園子,有數不清的小食鋪子與路邊食肆,一走進坊裡,鼻端就充斥著各色美食的香味。
沈行舟所說的那家千重園位置不錯,雖然在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可謝珝太子幾人走進去便發現,園子里布置得十分雅緻,環境清幽,頗有些鬧中取靜的意味。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