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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來,在少主人面前極力攛掇。紹聞道:“卻也不在錢之多少,叫他看那院子卻要緊。王中沒在家,等他鄉里回來再商量罷。我如今讀書哩,這些小事我不管。只要人妥當,那戲箱託得住才好。”蔡湘道:“做小生意的人,自是妥當的。王中現今沒在家。鄉里佃戶田家,他的大兒死了,沒人做活,情願丟地。王中安插佃戶,清算租欠,也得好幾天哩。”紹聞道:“你就叫那皮匠寫一張賃約,尋個保人,就與他祝”次日,那皮匠果然拿了一紙賃契,名字叫高鵬飛,尋了個保人,來碧草軒來。紹聞說:“保人我不認的。”蔡湘道:“我認的,是南門宋家店當槽的秦小宇。”紹聞接了賃約,把房子承許下,其實蔡湘何嘗認的秦小宇,只因自己攛掇的這宗事,恐怕不成,所以聽聲順口說認的。這也不在話下。

卻說紹聞獨坐三五日,漸漸覺的悶了。日晚將歸,忽然夏逢若到了軒中,開口便說道:“病是好了?我來過幾次,只是不出來。又不干我的事,是紅玉託我與你寄個信兒。我對他說去了兩三次,只是說有病,不得見他。那娃子一發哭將起來,叫我替他捎了一條汗巾兒。遞與你,我就別的沒事。”因把袖子內汗巾兒丟與紹聞,說道:“我走罷。”紹聞接了汗巾,一手拉住逢若道:“你休走哩。委實我身子不好了幾天。”逢若道:“你不好不不好,對我說做啥哩?我又不是醫生。我只把信給賢弟捎到,隨你兩個怎麼罷。”紹聞道:“我如今也想著去,只是不敢去。前日家中好吵鬧哩,叫我也沒法子。”

原來夏逢若前日與張繩祖分了紹聞的肥,正好引誘他漸入佳境,不料譚紹聞遠揚不至。這張繩祖因與夏逢若商量道:“譚家這宗好錢,不翻身,不撒賴,如何再不來了?”因想起招致紹聞法子,向紅玉奪了一條汗巾子,來誆紹聞重尋武陵,是勾引他再來賭的意思。從來開場窩賭之家,必養娼妓,必養打手,必養幫閒。娼妓是賭餌,幫閒是賭線,打手是賭衛。所以膏樑子弟一入其囮,定然弄的個水盡鵝飛。然後照著這個衣缽,也去擺佈別人。這張繩祖、夏逢若都是山下路上過來的人,今日生法譚紹聞,正是勾命鬼來尋替死鬼。饒你聰明伶俐,早把一根線,拴在心蒂上,一扯便要順手牽來的。

這譚紹聞心中想去,百般打算,只是前日在母親面前說的過火,又在王中面前承許的斬釘截鐵。今日眼中看著汗巾,耳內聽個哭字,好生不安。因央夏逢若道:“你是千能百巧的人,替我想個法子。只去這一遭,安慰了紅玉,往後我就再不能去了。”逢若看見紹聞著了藥兒,因笑道:“這有何難。我先問你,你家那個勾絞星家人王中,在前院裡住,是在後院裡住呢?”紹聞道:“他在東院裡祝他如今也沒在家,前日往鄉里去了。說得好幾天才能回來。”逢若道:“王中在家是一樣計策,王中不在家又是一樣計策。”因附耳向紹聞唧噥了幾句,遂拍手道:“你說如何罷。”紹聞點頭道:“卻也使得,只是久後必露馬腳。”逢若道:“咦!若要不露馬腳時,你只好好書房看書,斷乎沒一點馬腳。你心裡又想取樂,可管馬腳、馬蹄子哩。”紹聞道:“也罷。”逢若相別而去。

紹聞回家,到晚上點燈樓上看書。還沒定更天氣,只聽得後門上拍門大叫。紹聞去問了來人的話,回來到樓上說:“是我隆吉哥得了緊心疼,問咱家尋真橘紅,說是我爹在丹徒帶來的。”王氏道:“橘紅是什麼?”紹聞道:“橘紅是藥。咱家書櫃裡有,我去尋去。”因向書櫃中不知包了點子什麼片子,說:“尋著了。”王氏道:“你也跟的看看去,即速與我個回信兒。”紹問道:“街上夜緊,盤查也厲害。我明早去罷。”王氏道:“你快跟的去,明早回來也不妨。”紹聞得了母命,叫德喜兒收拾後門,便從衚衕口出來。只見黑影裡一個人迎著,悄悄說道:“出來了?”紹聞一看,正是夏逢若。說:“那叫門的人呢?”逢若道:“那是我一百錢覓的,他的事完了,自己走開。”

二人轉至大街往東正走,只見碗口大字一個燈籠,上面寫著“正堂”兩個字,有四五個人跟著,一位老爺騎著馬。紹聞嚇了一驚。逢若道:“怕啥哩!”一直往前撞去。只聽跟隨人役大聲喝道:“什麼人?”逢若不慌不忙說道:“是取藥哩。”

那老爺在馬上即介面道:“拿藥來驗。”逢若袖中取出一封藥,上面還牒著一個方子。從人拿起燈籠,那老爺展方一看,問道:“是你什麼人害病?是何病症。”逢若道:“小人母親害心疼。”

那老爺微笑了一笑,說道:“醫生該死。”將藥遞於從人轉付逢若,又問:“那一個人呢?”逢若道:“是小人兄弟。”那老爺說道:“去罷。”二人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