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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總爺傳了令箭,命兵丁押護,以防賊黨搶劫,並防本犯自戕。縣令飛差健步皂役,跑向城中,安插圍守牢獄衙兵,撥催飛車,次日起解要犯。果然沿途遞送,進了省城。
譚道臺進省隨即上院,將拿獲邪教情形稟明。撫院當晚委牌下來,委在省各員會審。並將該縣密揭內,保長鄰佑首狀情節,隨牌發出。
次日卯刻,司、道以及各官上院回來,就在開封府衙門會齊。這首府二堂,早已安排的齊齊整整大小十副公座。各委員排次,打躬入座。第一位是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陳宏漸,第二位是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江雲,第三位便是這督理河南開歸陳許、驛、鹽、糧道布政司參政譚紹衣,第四位是分巡開歸陳許道按察司僉事鄧材。兩旁金座是開封府知府楊鼎新,河南府知府王襄,衛輝府知府王秉鈞,許州知州於棟。下邊兩座,卻是祥符縣知縣馬如琦,尉氏縣知縣陳輅,秉筆寫招。各官身後,俱有家丁伺候。越外有門役二人。幾個招房經承,拈筆伸紙,另立在兩張桌邊兒。一切捕快皂役,俱在宅門以外伺候聽用。
巡捕官率領四個皂役,帶得犯人上堂。這犯人一見這個威嚴氣象,肪形縮如蝟,心撮似鼠,跪在公案下,渾身抖擻個不祝問道:“你實在是什麼名子?”供道:“小人名叫王蓬,表字海峰。”一聲喝道:“掌嘴!”早已過來兩個皂隸,一個扶住頭,一個掐住腮,乒乒乓乓十個皮耳刮子,口角流出血來。
問道:“你多大年紀了?”供道:“小人五十三歲。”問道:“家中都是什麼人?”供道:“父母俱無,一個老婆,一個小老婆,女兒出嫁,一個兒子,十六歲了。”即叫兩鄰問道:“這所供人口都真?”兩鄰道:“他的小老婆是跑馬賣解的閨女,時來時往。”上邊笑道:“這是他包攬的土娼了,什麼小老婆呢。”
又問道:“你伏侍是什麼神呢?”供道:“白猿教主。”
問道:“這個神有人供奉過?”供道:“這是小人心裡想出來的。”問道:“你怎的憑空有了這個想頭?”供道:“小人是個不大識字的醫生,會看病,會看陽宅。”問道:“這個儘可弄幾個錢養活家口,為甚平白編出一個神像來?”供道:“小人走的地方多了,見鄉里這些百姓,是易得哄的。小人與他看病,何嘗用藥,不過用些炒麵,添些顏色。等他自己挨的好了,他就謝小人。小人與他鎮宅,只說是他家小口不安。這人家父母死了,說是年紀到了;若是他家小孩子丟了,定要埋怨天爺。
一說是他家宅神不喜,他再沒不信的。說是他的某一座房子該拆,某一道門口該改,他不能另起爐灶,就央鎮宅。小人就叫他買黃紙,稱硃砂,與他畫了些符,現下就得他的重謝、久而久之,就有尋上門來,漸漸的也有遠處人來了。小人想起來,畫個神像,他們來了,拜了神,封個將軍,封個官兒,他們就送銀子來,那人記了一本黃皮書,寫他某將軍某州人佈施銀多少,某佈政某縣人佈施銀多少,好哄那後來的人。”
這正與譚道臺所搜得那本黃皮書兒字字相投。譚道臺忽的發怒道:“一派胡說!你先說你不大識字,如何會寫官名縣名?”供道:“小人寫藥方,看告示,那道兒少些的字,也就會寫了。”道臺看了招房道:“這幾句虛供不用寫。”遂發大怒道:“滿口胡說!你的兩鄰你還哄不住,何能哄隔省隔府的人?天下有這理麼?”即向知府道:“看來這個死囚,是因漁色貪財起見,假設妖像,枉造妖言,煽惑鄉愚。已經犯了重律。即此稟明大人,憑大人裁奪。”遂一面傳祥符縣將重犯收監,一面同知府回稟撫臺。撫臺接見,即把妖言惑眾的王蓬,哄騙愚人情節,說個簡而明,質而真。求撫臺道:“重犯不可久稽顯戮,到大人衙門過了堂,即宜恭請王命正了典刑。會同按臺大人申奏時,並伊所造神像軸子,所制教主令旗呈銷。”撫臺道:“還得追究黨羽。”譚道臺道:“此犯漁色貪利,或愚迷眾,這眾人尚不在有罪之例。”撫臺道:“萬一傳薪復燃呢?”譚道臺道:“首犯陷法,那受愚之輩無不慄慄畏法,方且以舊曾一面為懼,毫無可慮。”撫臺果允其說,以結此案。
譚道臺回署,已經上燭時分。坐在簽押房內,取出靴筒黃本兒,向燭上一燃,細聲嘆道:“數十家性命,賴此全矣。”
正是:
誰為群迷一乞饒,渠魁殲卻案全銷。
狀元只為慈心藹,楚北人傳救蟻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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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觀察公放榜重族情 簣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