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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眼緊蹙的眉頭也深深的打了結,渾身顫抖。

突地一雙冰涼的手覆在肩上,雲棧緩緩睜開雙眼,一把將她推開。

顧顏歌一個踉蹌,摔倒在雪地上,新買的布匹也散落開來,潔白的衣裙登時沾染了汙點,“你幹什麼?”

雲棧雙眼望向一旁,語氣冰冷,“分號已然步入正軌,我答應你的事也做到了,不日內我將離開此處,以後永無再見 之日!你多保重。”說罷轉身便向來路走去。

顏歌聽得此話,心中頓覺委屈,她只是見了朋友,打聲招呼,寒暄幾句,為何要被如此對待?

冰涼的雪沁透衣衫,卻感覺不到絲毫寒冷,她隨手從身邊抓起一團白雪打向雲棧,“上次你不認我,我可以原諒你, 這次你推開我,不會再原諒你!”

雪花撞在雲棧肩上,紛紛揚揚四散開來,雲棧聽到此話,不由得定了定腳步,喉間隱隱滾動,似乎想說什麼,終究什 麼都沒有說。

二人就如同兩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登時分崩離析。

茫茫雪野之中,雲棧漸行漸遠,消失在無邊的雪幕之下。

顏歌單薄的衣裳早已被雪花沁透,凍得澀澀發抖,打著寒顫,她去拾雪地中的布匹,雙手已失去知覺。

沾著雪泥的布匹髒亂的攤在地上,顏歌一寸寸捲起,如若做錯事的孩子。

突地身子一沉,一件溫暖的衣袍覆在了背上,顏歌抬眼望去。

冬日的陽光有些刺眼,她一時睜不開雙眼,他好似從陽光中而來,只望見男子面容俊秀瘦削,好似比她還要單薄。

在風雪之中向她微微一笑,男子伸出手。

顏歌卻只是望了他一眼,便繼續回身卷著布匹,扎染的藍布也算精緻,如今散落在這雪地上,如哭泣的海,零落片片 ,她輕撫著布匹,全然不顧身後的男子。

雲棧的身影此時早已消失在雪中,顏歌緩緩站起身,被沁透的衣衫,此時也結了冰,她雙腿彎曲久了,一時起身,站 立不住,輕輕搖晃。

一旁的男子見狀,立刻伸手去扶,那雙手修長白皙,好似一個文弱書生的手,哪知顏歌側身躲開,將披在身上的衣服 取下還給了男子,只低聲道了句“多謝”便轉身離去。

望著手中留有餘溫的衣袍,男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沐春風,如這冬日裡的一抹暖陽。

不遠處的屋簷下走出一行人,為首那人相貌平平,脖間掛著七彩琉璃的墜子,他上前微微頷首,“主子,天寒降雪, 您要注意身子。”

他話音剛落,身後又閃出一人,“主子,這丫頭不識抬舉,她就是我和雲棧前些日子,在紅墨見過的山中女子,想是 與那個絡離為這雲棧爭風吃醋吵了起來…”

男子此時已經披上衣袍,聽了這人的話男子笑容不減,卻抬手阻住了。

他太清楚雲棧,也太清楚那些過往,近年來,他身邊再多女人,卻也沒一個人能留在他心裡。

男子轉過身指著空中落雪,“青鷹,這是什麼?”

“是雪”青鷹俯下頭,恭敬道。

“錯了”男子伸出手,接下一片雪花,雪花在男子的手中迅速融化成水滴,他將手掌向下,水滴便跌入雪花之中,片 刻凝成了冰。

男子回身向青鷹問道“現在呢?”

青鷹略微猶豫了下,“是冰。”

“還是錯!”似是在埋怨一個答錯了考題的學生。男子並不惱火,只是轉身向領頭那人,“浮影,你說。”

浮影低頭答道:“事物不能只看表面,這雪是水也是冰,萬物總是趨於變化,只是在等待條件達到的時候。”

男子點頭拍了拍浮影的肩膀,“青鷹,這就是你與浮影的區別。”

說罷轉身望向雲棧離去的方向,男子輕咳了幾聲,便踏步走向現下董村之中最為高大的長明飯莊。

——

西海岸邊有一座綿延不絕的山系,名為鵲山山系。

雲海霧繞之間,宛若一條條巨龍臥於大地之上。山脈層層遠去,目力難極,然而最西邊的鵲山山系首山,便是招搖山 。

桂樹的香氣環繞著整座招搖山,此處盛產玉石金礦,茂密的桂樹林中隱隱傳來潺潺的流水之聲。那溪流——麗廑水, 從山澗中發源,向西奔流直入大海。

溪水激在岸石上,飛濺而起,恍若珍珠揮灑於空中,水中隱約看到一個人臉,那人面目平靜,著了一件暗紅色的長袍 ,雙眼緊閉,面白如紙,好似幾千年前便已沉睡在水瀑下的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