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長得並不相像,沈君淮是個尖瘦的小臉,五官柔和溫潤透著一股子如玉一般的氣質,沈君逸則生了張容長臉,五官深邃,眼角似蘇翊川的那般微微上挑,不過蘇公子挑出的是邪氣,沈公子挑出的則是英氣。他從躺椅上爬起來,將綠豆粥擱在旁邊小桌上,招呼下人去再搬一張椅子來,沈君淮連忙伸手止了。
“大哥不要忙活了,我待會兒還要直接上銀號去。”
“哦,你說先前有人來兌假銀票那事兒麼?”
“對,我急忙趕上來就是為這事兒。”
“還需你來忙活,我早處理乾淨了,那幾個無賴自己去印了銀票想來我們銀號訛錢,還揚著銀票說要去官府告我們。那就去告吧,我讓你大嫂去岳丈那兒說了一聲,在大堂上幾棍子就把他們實話給打出來了。”
沈君淮暗自送了口氣,本意也不想去多攙和生意上的事情,在揚州被蘇翊辰的冷言冷語攛得腦門子一熱就來了,如今已經處理好了到是好事一樁。沈君逸讓人把椅子搬來了,拉扯著沈君淮坐下,而後又端起那碗綠豆粥衝他說:“我讓人給你盛一碗來,你嫂子早晨熬好的,拿去冰窖鎮了一上午,現在吃起來剛剛的好。”沈君淮在馬車上顛簸了一日,現在半分胃口都沒有,斜靠在椅子上搖了搖頭,而後又直起身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就湊到了沈君逸跟前去。
“嫂子出門了?”
“嗯,早上熬好綠豆粥就與岳母大人去城外上香了。”
“大哥,蘇成死了。”
沈君逸舀起一勺綠豆粥送進嘴裡,含含糊糊的說:“死了就死了,有何大驚小怪的?”
“興許,是被我逼死的……”
沈君淮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如同一把密實的小扇子幫鋪在下眼瞼上,微微的幾下抖動卻又如同蝴蝶翅膀一般。沈君逸聽了這句話也沒有反應,繼續喝他的綠豆粥,喝完以後把空碗放在小桌上才慢悠悠的繼續回了沈君淮的話。
“你做什麼了就逼死他了。”
“我……我問了他十五年前的舊事。”
“說真話,你哪有那麼多閒工夫特意跑到泰州去問他一件十五年前的舊事,到底是怎麼了。”
沈君淮眨眨眼,濃密的睫毛抖動得更加厲害,仿若振翅欲飛的蝴蝶。他思考半晌,最終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重新抬眼堅定的看向沈君逸。
“大哥,蘇家大少爺……回來了……”
☆、11
11。
沈君逸是個聰明人,話裡話外弦外之音放在他眼中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小事。他擺擺手喚來個丫鬟收走桌上的碗,後仰著重新睡到躺椅上閉上了眼睛。
“死而復生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不過人未死透又或者是被鬼魅陰邪侵蝕了皮囊而已,不必你去擔這個驚。”
“可是!蘇翊川他!”
“我曉得,先前揚州那頭傳來訊息說蘇家大少爺醒來後性情大變我就已經猜到一二,蘇成之死亦與你無關,你在京城好好的歇幾日散散心,大哥帶你四處玩賞一番也就過去了。”
沈君淮總也想起蘇家堂屋裡停放的蘇成的屍體還有他那個十四歲嚶嚶哭泣的孫子,蘇翊辰不該懷疑他,但他自己卻是有千萬個理由足夠來懷疑自己,沈君逸揮揮衣袖對此番事情下了個輕描淡寫的結論便想勸慰了他,這是不大可能的。沈君淮坐在大哥跟前,蹙著眉頭不知要作何回答。沈君逸很是舒適的閉目養神,不知突然思索到了何處猛然從躺椅上翻身坐起湊到沈君淮跟前去。
“大公子回來這事你說與爹孃了?!”
“啊?這,這到未曾說過。”
沈君逸抬手按住沈君淮的肩膀,目光銳利的瞪著對方。
“爹孃與我不同,我沈君逸此生只你一個弟弟,十五年前的舊事我無意去管,過了便過了,再是計較無用。這真相不要叫外人知曉不要叫爹孃知曉,單就你我曉得便足夠了,之後的事,待真正走到了那一步再說吧。”
沈君淮微微點頭,表情苦大仇深仿若是做了何天地不容的錯事一般。沈君逸放開他重新躺回去,抬起手擺了擺。
“我知你心軟善良,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再是難受也得接受現實。你回房中去歇息一下,晚上與我吃酒去。”
“知道了,大哥。”
沈君逸是個風流公子,從揚州一路風流到京城,名聲在外到是與蘇翌川截然不同,蘇公子是五毒俱全,沈君逸是春風拂面。他手段頗多,對待女子點到即止,從未給自己留下過不好的名聲,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