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兒子真的娶了薩萬提斯的女兒,毫無疑問,西撒丁的大小家族們只怕不會再聽從堂。何塞的任何一個命令——說不定還會為薩利埃裡家族招來滅門之災——西撒丁人最憎恨的就是和敵人媾和的叛徒,無論你是為了愛情還是生命。
“不是,”煦德平靜地回答道:“薩利埃裡家族只會殺死塞萬提斯。”
“但薩利埃裡家族知道這件事情,對嗎?”
煦德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亞利克斯想了一下,提出一個看似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問題:“所以你們覺得莉莉很不錯?”
煦德苦笑,再次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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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娜本來想去上課,她現在在一傢俬人俱樂部裡擔任撒丁舞教師,學生們都很喜歡她。
沒想到回到家裡她那兩根只剩下半截指甲的手指就開始腫脹起來,她不想去醫院,找了點朗姆酒沖洗,但沒有效果,一整夜她輾轉反側,疼得根本無法入睡,四周寂靜無聲的時候那份痛楚特別清晰強烈,以至於她得咬著毛巾才能不至於傷害到自己的舌頭和牙齒。終於捱到陽光投進窗戶的時候,她連那隻手都變得青腫不堪了。
看樣子不去醫院不行了,胡安娜堅持著做完個人的清潔工作,最艱難的是換衣服和洗澡,她沒辦法在不把自己弄得更痛的情況下脫下那身緊繃的舞裙——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昨晚沒洗澡,更衣,甚至沒卸妝。黑色的眼線被眼淚弄得一塌糊塗,沿著慘白的面頰流下來,留下難以擦拭的痕跡,好像小丑故意在面頰上畫下的淚痕。
盥洗室裡的鏡子裡面倒映出一個邋遢,醜陋,虛弱的老女人,身上還臭烘烘的,胡安娜自我解嘲的一笑:“活該,你早就知道碰到薩利埃裡家族的人就沒好事不是嗎?”她向鏡子裡面的女人撅起嘴:“你是個蠢貨,胡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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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沒有薩利埃裡家族要找的人。”
圍著灰褐色的大披肩,佝僂著身體的,瘦小的老太婆狠狠地關上了那扇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