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4月初,紅30軍第89師與紅31軍第93師第279團兵分三路向碧口襲來。當時駐防碧口的只有一個由西北補充旅副旅長劉鴻勳率領的百餘人的遊擊支隊;碧口郊區出現紅軍的訊息傳來,城內軍民驚恐萬狀,商旅們爭相將財產貨物裝船,準備逃難。就在碧口亂作一團的時候,張靈甫團及時趕到,獨立旅曾經在碧口駐防一年有餘,他的出現對商民們起到了一些穩定人心的作用。獨立旅大部隊隨後全部抵達碧口,緊接著,胡宗南準備入川的大軍也開始在碧口集中。面對雲集的國民黨大軍,碧口當面的紅軍寡不敵眾,主動撤退。蔣介石由隴海鐵路調來的大軍先後由碧口進入了川西北。
胡宗南抵達碧口後,下令獨立旅與補2旅由平武向松潘推進。獨立旅沿涪江行軍,翻越海拔四千五百多米高的小雪山,張靈甫第一次嚐到了在雪山高地行軍的艱辛。
與張靈甫的部隊一同向松潘進發的還有補2旅,該旅的參謀主任李炳藻事後回憶這段高地行軍時仍然心有餘悸:
“由小雪山東山腳下的薑糖鋪到松潘上下約百餘(華)裡,(上坡60裡,下坡40裡),早晚不能行走,只有早8時到下午4時可以透過,在上山之前需喝薑糖水暖暖肚子,不然上山遇到風雪就有凍死的危險。我們到達薑糖鋪也做了一些登山的準備,在登山的時候並沒有遇到風雪,只是空氣稀薄,喘不過氣來,走上幾十步就得停下來休息休息,若勉強行走;就要頭昏嘔吐。爬到最高峰時正值中午12時,遠望西南方向的大雪山,雪天相接,白茫茫不分天地,日光照耀光華奪目。下山時山坡陡峻,腳不停趾就到了山下。”李炳藻《在川北松潘截擊紅軍的經過》(《圍追堵截紅軍長征親歷記》(上) 全國政協文史資料委員會編審組編 北京 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0年 )
張靈甫領著他的第1團也跋涉在這條艱難的行軍道路上。部隊離開大本營越走越遠,給養接濟也隨之越來越困難。第1師當初剛回師碧口的時候,一日三餐已經難以維持,能吃上兩頓乾飯就算不錯了,如今行進在荒無人煙的高原雪山上,舉目四望,不見村落,更不見炊煙,一天兩頓稀飯都難於保證,連找個適合設營的地方都十分困難,雖然進入了夏季,終年積雪的高原早晚溫差極大,再加上高原缺氧反應,張靈甫與手下的官兵們一樣,在飢寒交迫中步履維艱,精疲力竭第1師參謀長於達回憶說:“那裡(松潘)的艱苦之情,我是身受的。當參謀長連飯都難以吃飽,第1師初進時每天兩頓乾飯都支援不了(筆者注:應指在碧口),而今每天是兩頓稀飯。事先胡先生也知道松潘糧食困難,一到松潘即展開外交工作,派人從成都送茶磚哈達分別去阿壩、蘆花、毛兒蓋交涉糧食補給……阿壩地大富庶,胡先人派人去買糧,糧是買到了,卻因運輸困難而無法運到。我們的糧食一部分是由江油、青川、平武運去的,那裡有兩個土司,他們買了一百多條牛背了糧食來送我們。江油到松潘的運輸不能用挑,都僱人背上去的。這一段路程僱工來往要走十幾天,只來運輸的工作就要把糧食吃掉一半。打仗皆靠糧食,糧食不足,士氣不振……這一仗主要靠補給,我方雖有補給來源,卻已飽嘗艱苦,而*所佔據之地多數是山地,根本不產糧食,又缺乏後勤,他們的境遇更可想而知。”(《於達先生訪問記錄》 於達口述 張朋圓等訪問 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歷史研究所 1989年)。
比起其他外來部隊,張靈甫的部隊適應能力還算是強的,畢竟他們在碧口屯駐過一年多,多少已經習慣了當地的氣候,相比之下,剛剛從北平調來的補2旅就較難適應,至於撥給胡宗南指揮的其他部隊,情況就更糟。第49師與第60師是由原來19路軍縮編的部隊,士兵幾乎全都是廣東人,這些來自溫暖溼潤的南方地區士兵對北方高原雪山的氣候反應,結果可想而知,每日因凍餓而死的官兵竟達上百人,部隊非戰鬥減員數量驚人,戰鬥力大打折扣第49師在上包座戰鬥詳報提到在高原上的慘狀:“沿途全屬荒草古林,無村落可資設營。加之淫雨綿延,數日不習。官兵因凍餓而死者日以百計……給養無法補充,官兵筋疲力竭,舉步艱難。故不能與悍匪作殊死戰……”《1935年8月 第49師四川上包座戰鬥詳報》(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史檔案資料彙編第五輯 第一編 軍事(五)》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 江蘇古籍出版社1994年5月)。
第七節川西北的纏鬥(6)
當張靈甫在雪山上飽受煎熬的時候,第1師第4團先搶佔了松潘,使胡宗南得以部署他的松潘圍堵線。胡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