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皇上肯定還要恩賞東西,我們不要就是了。”
裕王以眼斜望向她,不再接言,走到門邊,開啟了門,望著外面的大雨:“馮保回來沒有!”那麼大的雨,哪兒有人應聲,他便提高了聲調:“人呢?都死了!”
兩個宮女連忙從裡屋走了出來:“奴婢這就去找。”
這時,馮保鬼魅般一下子趨了過來,渾身溼淋淋地行了個禮:“主子,奴才回來一陣子了。”
裕王盯著他:“回來還躲著?打量有多大的功勞,一身弄得溼淋淋的給誰看?”
馮保先是一怔,立刻賠著笑,一邊擰著衣襟上的雨水:“回主子,奴才原本打著傘,一陣風給刮跑了。”
裕王不再問他,又折回椅子邊坐了下來。
李妃在門口出現了:“快進來吧。”
馮保見了李妃又屈下身子行了個禮:“王妃,世子睡了?”
李妃也低聲地:“半上午沒見你,又鬧了好一陣子。剛睡著。”說到這裡,她望向兩個宮女。
也許都成了習慣,但凡馮保是這個樣子回來,宮女只要看見眼色便會立刻迴避。這時兩個宮女低了頭,很快退了出去。
馮保又在門口跳了跳,將身上的雨水儘量抖落了,這才走進門去。
裕王望著馮保,李妃也望著馮保:“快說宮裡的事吧。”
馮保低聲地:“稟王爺王妃,奴才都打聽清楚了。一個早上,萬歲爺把嚴家父子好一頓臭罵,老嚴嵩都淌了眼淚。”
李妃立刻望了裕王一眼,又望向馮保:“都怎麼罵的?”
馮保:“回主子,呂公公現在還陪著皇上,詳情奴才還沒法問。只問了問當時在殿外當值的奴才,他們隔得遠也聽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為了浙江有人打著織造局的牌子買災民田的事。皇上好像說了,乾脆把位子讓給嚴家父子坐算了。”
這可是駭人聽聞的訊息,裕王一震,李妃眼中也閃出光來。
裕王正準備開口接著問下去,李妃又把話頭搶過去了:“還聽到什麼?”
裕王的眉頭已然皺了起來,李妃渾然不覺,依然盯著馮保。
馮保:“那就得等到傍晚奴才再進一趟宮,見到呂公公才知道。”
“要麼現在把徐階、高拱和張居正叫來……”裕王沉吟道。
“不能叫他們來。”李妃又打斷了裕王,“一是情形還不明瞭,再則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裝作不知道好。”
這件事在裕王看來何等重大,可聽來的訊息又如此沒有下文,心裡已然十分煩亂,思緒還沒理清楚,想問話總被李妃有一搭沒一搭地打斷了。現在自己剛在琢磨是不是把徐、高、張叫來商量,李妃竟然連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又駁了。裕王那張臉便十分難看起來,兀自強忍著,望向馮保:“你說呢?”
馮保何等機敏,立刻跪了下去:“回主子,這可不是奴才能說的、當說的。”
裕王冷笑了一下:“明白便好。回屋去,把這身溼皮換了吧。”
馮保磕了個頭:“謝主子。”接著半站了起來,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望著馮保的身影消失,裕王一個人坐了下來,出神地想著,一邊端起茶几上的茶碗,揭開碗蓋,一喝卻沒了,心裡便焦躁,將茶碗往茶几上一擱。
屋子裡只剩下了李妃,連忙從案桌上用象牙編的一個鏤空茶籃裡提出一把汝窯的茶壺,給裕王續上水。
李妃:“王爺,不是臣妾說您,這個時候急不得。嚴嵩和嚴世蕃把持內閣都二十年了,兩京一十三省他們的人不在少數。皇上要動他們也沒有那麼容易。咱們只是觀望著,等到真有了旨意再把徐階他們叫來商量不遲。”
裕王突然站起來大聲喊道:“來人!”李妃一怔。
隔了一會兒,兩個宮女又連忙從門外跑進來了。
裕王大聲地:“到前面告訴王詹事,叫他立刻把徐階、高拱、張居正叫來!”
一個宮女應了一聲,連忙走了出去。李妃懵在那裡。
裕王端起茶碗來喝,手兀自有些微微顫抖,喝了一口便將那茶碗往地上一摔:“連口熱水也沒有嗎!”
剩下那宮女嚇得慌忙說道:“奴婢們該死。奴婢這就去拿。”也慌忙走了出去。
李妃的臉色白了,怔怔地望著裕王。
裕王走到門邊,望著屋外的大雨,近乎吼道:“給了鼻子就上臉!不要忘了,你們家可是挑腳上架蓋房子的出身!”
一連串的無明火,李妃已經感覺到裕王是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