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取過水壺晃了晃,裡面,其實一滴水都沒有,但他卻像寶一樣抱著。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這個秘密,只有謝銘誠一個人知道,或許說戰士們都知道也沒有說,都願意欺騙自己,水壺裡其實是還有水的,因為有了水,他們才能活著走出那漫無邊際的茫茫戈壁。
半塊兒壓縮餅乾,是他們最後的糧食,一直沒有人捨得吃。
人的堅韌和意志力到底有多強?人的捱餓和耐渴的底線究竟在哪兒?沒有人知道。
但是他們,絕對純爺們兒!
範鐵沒有停留半時半刻,讓醫護小組將焉焉一息的戰士們在飛機上稍做臨時救治後,就連夜用用武裝運輸機將人全部運送回了京都,直接送往瞭解放軍總醫院。
當飛機抵達京都市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而這時候的雨越下越大了。
邢爺坐在總部作戰室的椅子上,心潮比窗外的雷雨聲,還要來得激動和澎湃。
突然,他騰地站起了身來,也沒管這會兒已經幾點了,直接撥通了家裡的電話,聽到女人迷迷糊糊的暱噥聲時,語速極快的說。
“現在,可以告訴小久了,謝銘誠活著回來了!”
只一剎那,從睡眠中被吵醒過來的連翹,那淚水,奪眶而出。
問明瞭火哥地方兒,連翹掛掉電話後抹了抹眼淚,無法再停留半秒,穿著睡衣幾乎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邢小久的房間裡跑去,甚至連翹醫囑都忘了。
小久要知道了,得多麼開心?!
可是開啟小久的房間門,她怔住了,深吸了好大一口氣,方才將心底那狂肆的波浪壓了下去,對著那個凌晨兩點還坐在窗外看雨的女人說。
“小久……謝,謝隊他們回來了!”
回來了?謝銘誠回來了?!
邢小久漂亮的美眸直勾勾的盯著她,好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悽聲問。
“真的嗎?他回來了……人在哪兒?”
“你哥剛打電話說的,在解放軍總醫院,剛剛送到的!”
一行眼淚,倏地從邢小久的臉上滑落。
幸好,嫂子說的是送到了醫院。
現在她覺得醫院已經是最好的地方了,那至少證明他還活著不是麼?
心,撲嗵撲嗵的狂跳了起來!
那頻率很快!
快得她必須要捂住胸口才能控制住,似乎怕它跳得太過瘋狂而跑了出來似的,幾乎同一時間,她覺得自己的掌心和後背已經是一片溫潤,那十指手指激動得,不知道先做什麼,再做什麼了。
對,她要出門去,去解放軍總醫院,可是她的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虛浮和踉蹌。
嘣,不小心將面前的茶几上碰到了!
譁,又不小心將她養的水仙給弄翻在地,那水灑了一地,還將她身上的睡衣和拖鞋都弄得溼溼的。
“我……我怎麼這麼笨?”
“你啊!冷靜點兒,不是笨,是你太激動了!”
連翹見她這樣兒還要出門,有些不放心。
“不如,明兒天亮再去吧,我陪你一起去!”
死死拽緊連翹的手,邢小久那眼淚兒開始不住地往下掉,如同斷了線兒的珠子似的,滑落了,又滑落,或是她臉上卻是帶著笑容的。
又哭又笑!語無倫次!
“沒事兒,我叫司機開車,沒事兒,沒事兒……嫂子,沒事兒……”
放開連翹的手,她又捂了捂胸口!
對,嫂子說得對,她要冷靜點兒。
冷靜點,他回來了,他已經回來了!是真的回來了!
其實之前,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大哥在瞞著她。
她早就跑去天鷹大隊打聽過了,跟謝銘誠一起遠赴南疆的那些戰士們都已經歸隊了,但是天鷹大隊的一切事務都由副大隊長在代職,只有謝銘誠一個沒有回來。
這意味著什麼?
然而大哥告訴她,他在執行任務,要三個月。
她能信麼?士兵們都回來了,他一個指揮官,沒有兵光桿司令打什麼戰?當然她不知道天蠍的兩個突擊隊!
那時候的她,想過一萬種可能的情況,最難接受最崩潰的一種就是他已經犧牲了。
但是她又不懂,為什麼他犧牲了部隊卻沒有任何的動靜,既沒有追悼會,也沒有烈士獎章下來。
這,又讓她抱著一絲希望在等待。
她想,也許他只是在執行什麼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