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為爐鼎,稍後小心伺候,或許還能活命。”為首的婆子冷笑。
之後,洗漱乾淨,香噴噴的年輕的軍師就被用一輛大紅轎子,抬進了江湖中聲勢不小的“魔教妖女”的寢宮。
沿途,一名名男性教眾又嫉妒又憐憫。
前者是豔羨其能一親芳澤。
後者則是:大凡以魔功採補的爐鼎,最後死狀無一例外悽慘。
爐鼎的結果,只有成為“藥渣”。
然而當軍師被抬上那張披著厚厚的帷幔,丈許長款,足以容許數人打滾的床榻後,迎來的卻並非採補,而是雪姬的詢問與審視。
她丟擲一個個問題,他逐一回答。
問的也並不是起義軍的機密,而是江湖外的新鮮事。
繁華的都城是個什麼模樣,如今各地如何?陳錦記的胭脂是否還是瀾州一頂一的,錢塘城中有哪些好吃的小吃攤,發生多少種趣事?
於是,年輕的軍師意識到,原來江湖中令人“談之色變”的魔女並非如此,她才是真正的“籠中雀”。
看似有著強大力量與權勢的魔教聖女,其實並不自由,更無法脫離魔教視線一步。
於是那些凡塵中的小確幸,就成了雪姬嚮往的故事。
甚至於,對起義軍,她也持有著與魔教迥異的看法。
所謂的採補,只是一個用來堵住其餘人的口,暫時保下他的一個藉口。
當然,女魔頭的態度的確很惡劣,動不動就用生命威脅他開口,但那看似妖異可怕的外表下,其實並不壞。
第一天,他向她講述了外面尋常百姓的世界。
然後眼看著時間差不多,被雪姬揮揮手,命人抬了回去。
第二天,大雪又落,大紅花轎卻頂風冒雪,再次將江湖外那起義軍的文弱軍師抬了出來。
“採補要連續至少七天才有效。”婆子冷冰冰說道。
沿途的男性教眾們開始打賭,猜測這軍師七天後還能不能活,或者能扛到第幾天才死。
卻不知道,當那名為“寢宮”的大房間門關閉,阻隔風雪後,軍師邁步上床榻,盤膝而坐,開始講自己一路起兵,攻城拔寨中的趣事。
“今天講的不錯,明天繼續,”末了,雪姬冷笑道,“什麼時候你的故事講完了,就是你的死期。”
然而她哪裡知道,軍師腦海裡有另外一個世界的無數故事,以及離陽的一生經歷。
那是一座就算一刻不停,講一百個日夜,也說不完的寶藏。
“但我也有要求,”軍師笑道,“天太冷了,我的修為被封了,扛不住,想要一罈酒喝。”
雪姬嗤笑一聲,揮手趕他走,但當他即將走出房間時,才丟出一句:
“不能拿出去喝,會被人起疑,只能在這裡喝。”
於是,第三天當軍師乘坐大紅花轎抵達,爬上床榻時,看到了側臥的雪姬玉足旁,多了一張小方桌,其上擺放一壺烈酒。
這一天,他開始講一些離陽年代故事,並引導雪姬表達,漸漸瞭解到,這個魔教妖女其實深切地嚮往著自由,想要擺脫枷鎖。
故而,當第四天,軍師再次登上床輿,開始將地球看過的一些經典的有關於自由的故事改頭換面,用她熟悉的方式講述出來。
這一次,雪姬聽得無比出神,放他離開的時間都比以往晚了半個時辰,臨走時還送了他一顆丹藥:
“可以禦寒。”
接下來幾天,就像是那個經典的為國王講故事續命的故事一樣,軍師每天都會帶來新的故事,並引導雪姬交談。
故事無疑是吸引人的,但其實聽多了也就還好。
真正令雪姬在意的,是隨著接觸,她驚訝地發現,年輕軍師與她此生接觸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樣。
具體哪裡不一樣?又說不清。
博學?有趣?不畏懼不急色?都不是。
雪姬想了很久,終於明白,那兩個字是“懂我”。
她渾噩地作為一隻魔教擺在神臺上的,作為觀賞物的聖女多年,第一次遇到了真正“懂她”的人。
而外界魔教教眾們則一次次失望,將賭注一押再押,滿心期待其死亡,但每天早上,大雪飄落的時候,卻都能看到大紅花轎一次次抬向寢宮。
終於,第七天結束的時候,軍師講完了最後一個故事,微笑說道:
“我的故事講完了,你可以殺死我了。”
雪姬卻定定地看著他俊朗的臉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