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便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到這裡,尼姑忙道:
“若您覺得不妥,稍後命人將其逐出便可。”
琉璃沉默了下,搖了搖頭:
“不必了。由他去吧。”
說完,她放下窗簾,閉上了眸子,似乎對逛街失去了興趣:
“去禪院吧。”
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切,都與記憶中一般無二。
面對一尊菩薩的到來,禪院上下表現出了極大的尊敬,老住持專門安排了一座小樓,供琉璃居住。
她的生活似乎沒有任何變化,整日仍舊是在寺內研讀佛經,吐納修行,其餘之外的一切都由寺內僧人照顧。
唯獨每隔一段時間,會出面一次,以玉淨瓶法器中的甘露,集體救治百姓,顯露佛門慈悲。
而在她到來後,錢塘周遭數百里內,妖族遁逃絕跡,各方修行者也不敢造次,生怕惹怒了這位佛門尊者。
春去秋又來……轉眼,琉璃在錢塘度過了十年。
當第十年的秋天,寺廟內第一片火紅楓葉飄落的清晨,在房間中打坐的琉璃睜開了眼眸。
精緻如刻的臉上,朱唇輕啟:“到時候了。”
話落,寺廟前殿方向傳來急促鐘聲,引得寺內大量僧人疑惑趕赴。
琉璃嘆息一聲,起身,那一雙沒有穿鞋襪的白嫩赤足,踩著空氣,只邁出一步,她便來到了佛寺前殿的上空。
身影虛幻,近乎透明,如神明般俯瞰下方。
不出預料,看到了大群手持棍棒、農具的附近的村民。
為首的,是個本地員外,身旁還跟著女眷,最為矚目的,是一個年紀約莫十六七歲,容貌嬌俏的少女。
這時候,少女已然哭成淚人,衣衫下小腹微微隆起。
禪院老住持大驚失色,詢問緣由,驚駭得知:
少女乃是員外小女兒,尚未出閣,卻意外懷孕。
在父母逼問下,才說出乃是前幾個月,來禪院上香時,被寺中僧人抓去柴房,強迫失去清白。
少女失貞,在這年月何其重大,院外當即糾結大群鄉民,前來禪院抓人,討說法。
老住持無奈,雖寺中有修士,但又豈能向本地百姓下手?
只好將寺廟上下男子喚出,請少女指認。
少女哭的淚眼婆娑,望著一群忐忑憤怒的僧人,哽咽的難以開口。
“是我做的。”這時候,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一個衣著邋遢,腰間拴著酒葫蘆,醉醺醺的和尚走了出來,笑嘻嘻看向少女:
“我們有孩子啦,哈哈哈。”
少女嚎哭一聲,扭過頭去。
一群村民欲要群起而攻,老住持更是憤怒地指著他,氣的鬍鬚發抖,命人將其五花大綁,先行安撫村民,而後親自去琉璃住處。
當老僧敲開院落的門,便正看到已然回返的琉璃菩薩正站在院中,那一樹火紅的楓樹下。
她衣衫素白,不染塵埃,一頭青絲如瀑布般落下,白嫩玉足踩在空氣裡,陽光都耀眼許多。
老住處躬身,將事情經過敘述完畢:
“菩薩,寺內出現此等惡行,老衲難辭其咎,即日起,肯定罷黜主持之位,面壁苦修。”
琉璃沉默了下,說道:“可。”
老住持又道:“至於那道癲……”
琉璃沉默了下,說道:“將他帶來我看。”
老住持愣了下,但還是不敢違抗。
他不知道的是,故事在這裡已經發生了不同。
當年,琉璃在得知老僧稟告後,給予的回覆是“按照門規懲處”。
而後,道癲和尚在眾目睽睽下,被廷杖活活打死,屍體教給村民們洩憤,禪院又予以了一定銀錢補償,此事才算壓下。
直到很久之後,某一日,真相才浮出水面。
少女腹中胎兒,乃是其與男子私通而得,從始至終,與禪院沒有半點關係。
只是少女畏懼私通死罪,絕望之下才謊稱是佛門僧人強迫。
當這個訊息傳到琉璃耳中時,當年的佛門尊者愣了許久許久。
這件事,也成為了她一生中,第一件久久難以釋懷的遺憾。
若是當年她不那般冷漠,稍微探查一番,以她“觀天境”修為,想要查清楚真相輕而易舉。
但這次,她有了重新選擇的機會。
琉璃站在楓樹下,眼神微微飄遠,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