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如今也說那客套的了——”年氏說著落淚,“臣妾只是問皇上——”年氏往前挪挪身子,扶著胤禛的手,“臣妾如今這個孩子,是留得留不得——”
胤禛一怔,忽然明白她乃是擔心年羹堯之事終究會敗壞了年家,才有此問。於是握著她的手,肯定的說,“你放心,朕在一天,這孩子便是朕的骨肉,朕會好好待他。”
年氏含淚起身,要給胤禛磕頭,“臣妾謝皇上的隆恩!”然而身子不便,動作顯的有些笨拙。
“快別這樣!”胤禛忙攔著她,有些傷感,“從前朕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啊!——但願往後,能夠好好的補償——”
走在路上,賀永祿忽然道,“皇上,明兒就是初五了——”
“初五怎麼啦?!”胤禛莫名其妙,“每個月不都有初五嗎?有什麼可說的”。
“不是——”賀永祿終還是聲音小下去,不大敢說出口,“這都倆月了——”。
“什麼仨月倆月的?”
“奴才是說,格格出嫁已經有兩月了——”
胤禛手指哆嗦一下,彷彿被螞蟻鉗了一下。
“是又怎麼樣!”胤禛哼一聲,“她是已經嫁出去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人家的人,提她幹什麼!”
“按理,出嫁一個月,公主不是該回來給請個安,問的好的嗎?都在這京城裡頭,又這麼近——”賀永祿拐彎抹角的說。
“她心裡頭不惦記這個家,愛回不回!”胤禛沒好氣。“朕不稀罕!”
“可是這兩個月了,一點兒訊息都沒有——她——”賀永祿小聲道,“會不會是有什麼事兒了——”
“她本事大的很——又有那麼個神通廣大的哥哥,能有什麼事兒!”胤禛生氣的甩開手,“就算有事,也輪不到朕插手!”
賀永祿無奈的看著胤禛,低頭嘆了一口氣。
出不了門,寧兒只得在書桌前坐著,塗塗畫畫,打發時間,也仔細的揣摩著,究竟程朗想要怎麼樣。
手邊的一疊雪浪紙都用完了。
寧兒有些不耐煩,叫蕙蘭再取些紙箋來。
“平常寫字用的,還是書信用,還是畫畫用的?”蕙蘭站著問個不停。
“隨便,”寧兒皺眉,“能寫的白紙就行——”
過一會兒,蕙蘭回來,有些膽怯,“我沒找到別的,只在爺書桌上看到這一種,合用不合用呢——”
“嗯,”寧兒點頭,“擱著吧,”也沒仔細看就接了過來。
蕙蘭又看看寧兒,“我給殿下倒些茶來吧——”說著就走開了。
寧兒揭過一張紙來,忽然覺得紙上,微微的有些洇過來的墨痕,再拿一張,又是如此,寧兒頓時心裡閃過一道光亮,她站起身來,把書房的幾個窗子都關了起來,然後取出火石點燃了桌上的燈。
寧兒把紙拎起來,隔著燈火一看,果然,隱隱的透出寫字的筆記來,只是還不大清晰。
寧兒點點頭,把那些留下印痕的筆畫記個大概,鋪開一張新的紙,沿著那些墨痕和印跡,一點一點的用勾線小筆,把猜測的文字,逐個填了出來。
只描了一行,便不由的大吃一驚。
是她的筆跡!
可是內容顯然更加令人震驚。
正是那天她在程朗的催眠下寫出的他哥哥的事,甚至還有她從前代批的硃批的內容。
寧兒渾身發冷。
這才是娶她進門的真正原因。
太陰險了。
如果不是蕙蘭偶然的拿錯的紙張,她恐怕不知還要暗地裡出賣他哥哥們多久。
可是現在自己已經身在困境,想要把信兒遞出去,已經是難上加難。該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樣——”江西滁看見賀永祿身旁的小太監馮盛在太醫院外一探頭,忙走出來拉他聽到一旁。
賀永祿搖頭,“我今兒試了,皇上還在生氣,不肯提格格的事,恐怕這時候那些事兒不好說——”
江西滁搖頭,嘆道,“那這麼著,就是我們查了也沒用——”
“我真是不明白——”賀永祿皺眉有些不解,“格格如今早就嫁了,就算查出來這有孕沒孕的事,能有什麼用——”
“這個大謊是胡克和徐軼培兩個人夥同編出來的,若是背後沒人撐腰,他們絕沒有這樣大的膽子——哼,捏造說格格未婚而孕——三個五個腦袋都不夠砍的——”江西滁徐徐的說,“偏偏這個當口陳潤林丁憂在家——”說著,他拍拍賀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