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頭已經錯了,後面再怎麼走,都對不了。
“後來許賀白將他原配接了回來。小女對她是有愧的,所以處處讓著她。她是鄉野來的,沒什麼嫁妝,也不懂什麼規矩。小女都給她了,老夫當時是戶部尚書,也補貼了許多過去。只是那婦人心中有怨氣,性格也不好相與。老夫人更是站在她那一邊的。我不知道那幾年她過的是什麼日子,她從來不在我面前訴苦,她就是那樣的性格。”宋祈道,“偏偏,許賀白無心家室,他不愛原配,也不愛小女。他誰也不愛,誰也不關心。他戰功赫赫,功名累累,根本無心風月。”
“一直到後來,她終於撐不住了。我才知道她過得有多苦。”宋祈低下頭道,“她也是當年京師有名的才女啊,豁達知性,老夫一手教出來的,我就那麼一個女兒,我瞭解她的。”
宋問別過臉。
哀莫大於心死。
許賀白的冷漠,就是最鋒利的一把刀。
所有漠視傷害的舉動,都等同於施暴。
那是他的夫人,他可以不親近,卻不應該任由她被欺負。
宋祈道:“她走了。她不想再留在那兒,她就走了。可哪個女人會做這樣的事?她將來該怎麼辦?”
宋問想說,能。她能的。
只是這個時代不能而已。
這個時代對誰都很苛刻,對誰都很殘酷。
尤其是越弱小的人,越是殘酷。
所有的不能,都是人心強加給別人的枷鎖而已。
“她來找我,我很生氣,就罵了她一頓。”宋祈轉頭看向宋問道,“我說你,從不聽我的話。成親也荒謬,如今要離開也荒謬,你究竟是想做什麼?宋家百年的名聲全讓你給敗了。走,走了別再回來!”
宋問透過他溼潤的眼睛,彷彿看見了當年的宋祈。
他當時的氣憤,以及如今的悔恨。
“然後她就走了。我以為同以前一樣,她等我氣消,就會回來的。可是我氣消了,她還是沒有回來。我派人去找,找了許多地方,誰也沒有找到。她就不見了。”宋祈撫著額頭,擋住眼睛道:“我知道不該怪誰,我該怪我自己沒教好她。可是……可是我怎麼忍心再責備她。”
再回想往事,哪怕他已經做了二十幾年的準備,也很是痛苦。
他在痛苦中掙扎了二十年。還好往後已經沒有幾個二十年了。
最痛苦的是,他除了自責,竟無從選擇。
他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