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掉頭離去,卻被手指上的滑膩感覺弄得迷迷糊糊,不顧東西南北地邁步就走。祁瑩見狀,掩口一笑,提醒道:“大記者,走錯了。往這邊走才對。”
何不為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低頭又往回走,面紅耳赤地與祁瑩擦肩而過。
祁瑩朝走遠的何不為輕聲道:“晚安。”
天空晦暗不明,非晝非夜,寒意砭骨,迷霧四起,汪洋恍然置身於一片荒悽無人的沼澤中。他泥足深陷,每走一步都異常吃力。他不得不暫時停頓下來,舉目四顧,努力地辨識著方向,思忖著如何才能走出這片茫茫水霧籠罩的一望無際的沼澤地。
似乎往哪裡走都是徒勞的,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面前的路只有死亡一條,可他不想就這麼死去,他有點不甘心,生命還沒有展開,就這樣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他會有很大的遺憾的。
汪洋喘息了片刻又走,他手腳並用,連撲帶爬地走了一程後,行動越來越遲緩,他感覺自己已經是疲憊不堪,恐怕是難以走出這一大片沼澤了。
就在這時,一個素潔婀娜的仙女衣袂飄飄出現在空中,形象越來越清晰。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自天上輕盈而降,飛臨到汪洋的頭頂上方,伸出一隻纖纖素手來拉他。汪洋定睛一看,那不勝嬌羞的仙女卻是祁瑩。他心中一喜,不覺伸出手去,他的身體隨之離開了泥淖,一同飛上了半空。
汪洋與祁瑩牽手而飛,心中快樂無可比擬,他的身畔不時掠過白雲朵朵,妙不可言;俯瞰下方,山如螺水如帶,美不勝收。
二人穿雲破霧,正逍遙快樂之際,面前忽然橫亙起一個巨大的面孔來,不由分說攔截住了二人的去路。
是田鵬遠的面孔。面孔下部的大嘴一翕一張對汪洋說道:“小汪,你和她不能來往。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你想搶走我的所愛嗎?你全家人都曾經受過我的恩惠。你難道忘恩負義想背叛我嗎?我奉勸你趁早離開她,你好好想想,如果她一旦得知她父親死亡的真相,她還會理睬你嗎?”
祁瑩生氣地對汪洋道:“不理他,我們衝過去。”
祁瑩帶著汪洋衝了過去。那張巨大的面孔如霧如煙一般被一衝而散。
汪洋心中忐忑地飛行了一會兒,越發覺得此事不能不對祁瑩講明,可又恐她不能原諒自己,猶豫再三,終於痛徹心肺地坦白道:“祁瑩,事到如今,我不能再隱瞞、欺騙你了,是
我……導致了你親生父親的死亡。不過,我發誓,我絕不是有意的,這正應了那句古語,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啊。“
祁瑩聽罷,扭過臉,錯愕地看了汪洋有頃,然後手一鬆,一言不發地丟開他的手,拂袖升空而去。
汪洋立時從半空中向著大地墜落下來,他心中沒有恐懼,只有難言的傷感。他從空中掉落下來,居然毫髮無傷,他立起身時,卻詫異地發現竟然來到了鄉下的家。
老母一見汪洋,顫巍巍拄杖上前,攥著他的手淚水縱橫地叮嚀道:“孩子,汪家世代忠孝傳家,你可千萬不能做對不起恩人的事情啊。”
說曹操,曹操到。田鵬遠慈祥平易、和藹可親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汪洋還來不及驚詫,田鵬遠忽然轉過身去,露出了另外一張猙獰可怖、令人毛骨悚然的臉來。這兩張面孔交替出現在汪洋的眼前,令他不知所措,不寒而慄。
這時,祁瑩又至。
一時間,雙面人的田鵬遠、濁淚縱橫的老母、傷心憤怒的祁瑩,俱圍繞在汪洋周身團團而轉,如陀螺般越旋轉越快。汪洋不由得冷汗淋漓,頭痛欲裂,他捂住頭大叫一聲,頓時醒來。這才發現是南柯一夢。
汪洋躺在床上,眼前,那雨心在床前笑。
汪洋茫然道:“這是哪兒?”
那雨心道:“戒毒醫院。”
汪洋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上正打著吊針,吃驚非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雨心仰臉一笑道:“很簡單嘍,我跟蹤你一直走到明月湖,又從明月湖把人事不省的你弄到就近的一家醫院,然後又從那家醫院弄到了這裡。三步曲。當然,我一個人肯定是弄不動你的,我找了一個計程車司機幫忙。”
汪洋不安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我……”
窺破了別人的秘密,那雨心有幾分得意道:“不錯。”又俯身小聲道,“不瞞你說,我這還是第一次接觸吸毒者。挺好玩的。不過你放心,我知道你好面子,我不會把這件事情透露給任何人的。呀,毒癮發作起來可真嚇人,浪子回頭金不換,你還是趕緊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