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是個……銀樣鑞槍頭?”
雕像高大雄偉,我跟他站在一起的時候,需要稍微抬頭,才能看到他臉上極目遠眺的表情。他身上的鎧甲製做得非常逼真,上面鑲嵌著數不清的銅釘,頭盔則是標準的武將盔,除了高高的尖頂、護住太陽穴的兩翼、身後護頸的垂簾,還有護住額頭和鼻子的丁字形護翼。
我的目光緩緩地移動到他的腿上,赫然發現,他穿的高筒戰靴,竟然是古代騎兵專用的那種,後跟上帶著相當於“馬刺”作用的凸起。
“唔,這是個古代騎兵?不過做成手捧座鐘的造型真是太搞笑了,簡直讓人啼笑皆非!”雕像整體泛著冷森森的青光,如果是在陰天或者黑夜裡,他給人的感覺肯定有陰森森之感,不是太吉利的東西。
古代把“兵”稱為兇器,是死亡和戰亂的象徵。除了秦始皇的地下陵墓外,輕易沒有人會把氣勢洶洶的武士像擺在住宅裡。
我拔不出寶劍,伸手開了錶蒙子,摘下那柄蓮花鑰匙。
這種鑰匙非常少見,蓮花花瓣磨得錚亮,看來老式座鐘上弦的週期會越來越短,對鑰匙的磨損非常高。鑰匙沉甸甸的,帶著莫名的寒意——
我敢打賭,自己又一次聽到了水泡聲,已經不必可以去描述那種聲音了,一股深沉的寒意油然而生,自己後背上驀的冒出了層層疊疊的雞皮疙瘩,情不自禁地用力攥緊了鑰匙。
聲音就在雕像背後,一聲連著一聲,急促而響亮。
蓮花刺痛了我的手心,我驚醒過來,向後退了一步,再次從頭到腳打量著這尊雕像。盔、甲、靴、鍾、劍歷歷在目,鐘擺仍在搖盪著,從表面上看,他沒有任何理由會發出那種聲音。並且,這是在二樓,樓下即是客廳,客廳裡還有三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有水泡聲?
天下沒有一種水可以凌空漫上二樓的,這裡是別墅,而不是日本鄉間的水車磨坊。
我緊咬著牙,視線盯在雕像的臉上。以我鑑賞藝術品的不算粗淺的經驗得知,凡是“人”像,雕刻家定會刻意在臉上著力下功夫,特別是眼睛部分。世人都知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一“活”起來,整尊雕像都會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活力神韻。
卷二《亡靈之塔》
第一部詭譎別墅
— 第 7 章 … 美女夜行—
雕像的臉,面板非常粗糲,可以解釋為一年到頭戍邊廝殺遺留下來的結果。他的眼睛裡沒有通常的好勇鬥狠的凌厲殺氣,也沒有離鄉背井、思念妻兒的哀怨,只有一種望眼欲穿的期盼,看到他的眼睛時,我心裡最先跳上的就是“望眼欲穿”這個成語。
“他在遠眺?遠眺哪裡?”
我又退了一步,端詳著雕像面對的方位,恰好是西方和北方的正中分野。
其實,我這麼盲目猜測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可能是被先前的主人隨隨便便擺在二樓客廳的,方向正對西北則是為了整齊順眼,根本沒有任何特殊意義。
“水泡聲到底是哪裡來的呢?該不會有某個隱秘的水道直通‘海眼’吧?”
日本有沒有“海眼”我不清楚,但從蘇倫研究谷野身份時的資料裡,我曾讀到過這樣的細節:外蒙的草原上,存在一些會動的小湖,被當地人稱為“海眼”。湖面大的有近千平方米,小的則只有十幾個平方,隨時出現,隨時消失。據說這些神出鬼沒的湖泊,會一直聯通到廣袤的東部、北部大海里去,是環繞俄羅斯的海洋之眼……
谷野正是透過幾萬個海眼的移動軌跡,才發現了中國內蒙和外蒙(蒙古人民共和國)的十幾個大大小小的草原王公貴族的水下墳墓,取得了震驚全球盜墓界的巨大發現。
海眼出現時,停留在附近的人,一定會先聽到“咕嚕咕嚕”的水泡聲,因為水流是從一個狹窄的通道里湧出來的,勢必會挾帶著很多空氣,造成不計其數的水泡。
我抹了把臉上的冷汗,把蓮花鑰匙換了一隻手握著,真的想開口叫蕭可冷上來一起聽聽。如此詭異的事情,若不是我親身經歷,別人再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的,就像蕭可冷對我的態度一樣。
水泡聲又猛地消失了,像是一卷突然到頭的錄音帶,嘎然而止。我被壓抑許久的心,慢慢舒展開來,長長地撥出一口氣,這才發現渾身的肌肉都因過度繃緊而痠痛起來,特別是脖頸部分,因為一直在半仰視雕像臉部的緣故,後頸痠痛難當。
窗外陽光明媚,窗內卻是鬼氣森森。
錶盤上的鐘點是用星星來表示的,像普通鐘錶一樣,在上下左右的十二點、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