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這樣的徒兒,那更是不必說,天塵子欠了央安王的人情,而央安王當初去巫山要求的不過是幫助睿王平定天下,卻沒有要求教授睿王經世的本領,他也只是應了六年之約。前三個年頭,他輔助大央百業復興,後三年,他與晏亭助睿王大定天下,這樣的安排裡,人前他為帝王之師,睿王也是這樣認為的,其實,他也不過只是傳了個皮毛給睿王罷了—— 睿王這樣的人,若教得詳細了,自己將來如何掌控他於股掌之間?
睿王的語調掩不住的沾沾自喜,蒼雙鶴也只是心中莞爾,面上還是一派的柔和親切,頷首道:“大王乃人中之龍,資質非常,想必心中總已有了決斷,走此一遭,倒也不必。”
究竟有沒有必要走此一遭,蒼雙鶴與睿王皆是分明,睿王心中已經做了決斷,就算詢問了蒼雙鶴,他二人的辦法也差不多,他會來這裡,只緣放不下,不甘心,卻又心有顧忌罷了。
聽見蒼雙鶴直白的說了那話,睿王有些尷尬,好在這個時候雷心子端著玉碗走了進來,將碗放在几上,弓著身子先給睿王滿上一碗清泉,隨後又替蒼雙鶴滿上一碗,然後立在一邊不做聲,也不見有要退下的意思。
換做是旁人,睿王定然不允他留在這裡,可雷心子不同,在睿王眼中,雷心子只不過是蒼雙府中一個可以移動的木偶罷了,說了什麼他也不懂,自然也不會到處亂說,因此睿王並不理會,徑自與蒼雙鶴說了起來:“寡人記得先前到先生府中,多半都是酒水伺候的,如今怎麼不同,來了人只上清泉了。”
蒼雙鶴端了玉碗輕啜了一口,隨後不甚在意的說了起來,“自從鶴府中來過一個不善飲酒的友人之後,便改了規矩,那朋友尤其喜歡這清泉的甘甜,大王若然不喜歡這靜氣凝神的清泉,鶴差人另外奉上佳釀。”
不善飲酒?大概是不能飲酒吧!睿王冷笑,有晏亭出席的筵席。總也不見她貪杯。原來他並未在意,不過時間久了,也存了幾分疑惑,再之後擒了公子野,那次是公子野不經意間提到了當初去太行山遇上晏亭酒醉,意欲非禮“同性”,實在令人不齒,其後睿王便知道了她那別緻的忌諱,適才苦心謀算了那本來以為萬無一失的算計。
晏亭喜歡這樣的味道?心中的仇怨又開始蒸騰,可是知道了晏亭喜歡這泉水,一瞬間竟十分好奇了這水是何種味道,將眼前的玉碗端了起來,堅決道:“一早的也不是貪杯的時候,既然這泉水有靜氣凝神的妙用,寡人近日寢食不寧,若然真如先生說得這般好,日後也要天天讓人給備著。”
蒼雙鶴還是淺笑,微微抬眼看著睿王將玉碗中的清泉全部飲下,再之後又垂了眉眼,靜待睿王接著開口。
睿王飲下了滿滿一碗清泉,或許是先入為主的感覺,也或許是這水當真那般的好,只覺沁人心脾的舒暢,緩緩解了焦灼,放了碗,眼角餘光掃著蒼雙鶴手中緩緩挪轉的紫玉,裝作不經意的詢問出聲,“寡人記得先生初到大梁之時,手中也總是擒著東西,卻獨獨不見先生把玩紫玉,如今每次見了先生,總是捏著這玉,不知何故?”
既是開口問了,便是生了疑惑,蒼雙鶴笑容不變,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微微頓了翻轉紫玉的手,輕聲道:“習慣罷了。”
一句話堵了回來,睿王也不好再問,沉吟了片刻,又將話題繞到了堰國的事情上,“先生以為,收了伍國之後,寡人該如何應對堰國?”
蒼雙鶴手中的紫玉又以先前的速度均勻的翻轉著,再如品酒一般的啜了一口清泉,徐緩道:“既有一統天下的決心,便不會為任何人事所累,大王可當真將堰惠王看做岳丈,鶴不以為然。”
睿王哼笑了起來:“先生當真瞭然寡人的心意,堰惠王會將趙娥黛送來聯姻,不過是看出了我大央的潛力,他人老糊塗,並無多大本事,做了幾十年大王也算夠本了。”
蒼雙鶴瞭然道:“既然大王沒有顧慮,那堰國也易平定,我大央派兵征戰伍國,得勝伍國必然棄堰國而歸降我大央,如此一來,堰惠王必定不滿,總要滋生是非,到時候順水行舟,再平常不過!”
睿王朗笑出聲,蒼雙鶴臉上的表情依舊平常,蒼雙府外張效求見,隨後睿王也不再耽擱,回去與堰國使臣商定出兵的時日。
一切看似與平日沒有任何的區別,不過睿王前腳才邁出蒼雙府大門,姬殤隨後便進了正堂的門,落座之後看著几上的玉碗,撇嘴道:“大王還是不敢當真治罪先生。”
蒼雙鶴輕笑道:“他不治罪於鶴,莫非你倒是有些失望?”
縱然知道蒼雙鶴是在與自己說笑,可姬殤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