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茬,繼續問齊千禧道:“能不能給我們詳細地講一講他送張瑞恆來的那天的情形?”
“嗯。”她止住了淚水,哽咽著說道,“那天他來的時候就牽著一個外國小孩,顯得很匆忙,好像還在顧慮什麼,一進來就把門關好,進來後還不停地往門的方向看。過了一會兒,喝了杯茶鎮定一點之後,說求我辦件事,讓我幫他照顧下那個孩子,他過段時間就會來接走。我開始不肯,他說他現在遇到麻煩了,帶著孩子不好脫身,還順手給我掏了一萬塊錢。這樣,我就把孩子和錢都收下了。”
“你看你,貪小便宜現在出大事了吧?要我怎麼說你呢?”一邊的葉永志插嘴說道。
“公安同志,我不知道他犯下了那麼大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他給的錢都還在櫃子裡,我一分也沒用,現在我就去拿來交公。”齊千禧驚慌地說著,說罷就要起身。
我忙攔住她說:“不用,不用,那錢不用交公。他就說了這些?還有其他的嗎?”
“沒了,他撂下錢和孩子就走了。”她答道。
“嗯,好,下一個問題。”我說,“你對你的父親,就是當年酆都張村的那個地主齊大貴,還有記憶吧?”
“嗯,有,雖然時間有些久了,但還是記得一些事情的。你們想了解什麼?”她答道。
我點了點頭,慢慢說道,問:“據我們所知,你母親在‘文革’初期就患病去世了。你和弟弟是父親一手養大的,到他被打倒挨批斗的時候,你哥哥齊萬福迅速和他劃清了界限,但是你沒有。也就是說,你父親過世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給他送終。那麼,在他離世的時候,有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呢?”
她站了起來,說:“你們稍等。”然後就轉身走進臥室裡去了。
不一會兒,她就抱著一個古色古香的匣子出來了。她把匣子放在我們面前,說:“就是這些,都在這裡面了,你們自己看吧。”
我猶豫著開啟了匣子,裡面雜亂無章地堆著一些同樣古色古香的東西,都有些年頭了:頭上和手上的銀飾器、袁大頭銀元、硯臺、青銅鏡、鑲金的菸斗,還有幾件玉器,都是鐲子和玉佩之類的;角落裡還躺著個一包用塑膠袋包起來的相片。
我伸手小心翼翼地翻了下,生怕給弄壞了什麼東西,在下面也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東西了。我抽出那個包裹著相片的塑膠袋子來,用問詢的目光看向齊千禧,說:“我可以開啟看看嗎?”
她點了點頭。發黃的相簿裡,都是一些生活照,可見在那個年代,這個地主家就裝備了相機這麼奢侈的道具了。
照片上的地主大腹便便——別說,齊萬福和他還真有幾分相像。其他的,除了他自己的單人照,就多是他領著兩個小孩拍的。翻到最後幾張的時候,照片裡驀然多出來兩個外人。一張是齊地主和齊萬福、齊千禧兄妹倆以及兩個埋頭吃飯的卷頭髮人在飯桌上的場景,還有一張,是地主坐在中間,兩個外國人站旁邊的三人合影。
我挑出這張,拿著對齊千禧說:“當年,你父親接待過兩個外國人,這件事,你有印象麼?”
她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才說道:“記得一些,那時候我好像才十二三歲吧。一天天黑的時候,從山裡出來了兩個外國人,身上破敗不堪,臉上也都是泥。他們好像很餓,在村子裡到處要吃的,後來就被兩個小青年領到我的家裡了。平時一向吝嗇的父親,居然難得一見地擺酒宴款待了他們,還留著住了一宿。
“可是第二天他們走的時候,說是昨晚在我家丟了什麼東西,還誣陷我父親偷了他們的東西。最後被我父親一怒之下趕了出去,鬧得個不歡而散。”
聽了這些,我心裡有底了,把手裡的相片放了回去,重新用塑膠袋子包好,然後放回匣子,把蓋子蓋好。
把老地主的遺物還原後,我向她請求說:“能不能讓我們和張瑞恆單獨聊聊?”
04
齊千禧點了點頭,就進去從婆婆手裡把張瑞恆給抱了出來,然後半蹲著哄他說:“小恆恆乖,兩個叔叔想要和你說會兒話,你跟叔叔們玩一會兒好不好?”
張瑞恆膽怯地看了一眼我和瑞恩,就抓緊了齊千禧的胳膊,然後使勁地搖了搖頭。
這時,瑞恩變戲法似的從兜裡掏出一根棒棒糖,一手遞過去一手張開懷抱,說:“小朋友,來叔叔這裡,叔叔有糖吃。”邊說邊扮鬼臉。
沒想到瑞恩還有這一手,我不禁想起了抗戰電影裡面,鬼子拿糖引誘小八路的情景:“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