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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舊的地板上抹下一層讓人捉摸不定的銀輝。斷裂的門閂還橫在門口,方學漸走過去,彎腰去拾,剛俯下身子,耳中卻突然聽到了一陣極奇怪的聲音,像小孩夜啼,像北風嗚咽,又像猿猴哀號。那聲音忽高忽低,忽遠忽近,方學漸側耳細聽,隱隱約約之中,終於聽清那是有人在吹奏笛子。

笛聲哀傷婉約,似遊子月圓思歸,又似情人傷感離別,方學漸心中好奇,撿了門閂,走出房去。他掂起腳跟,向笛聲傳來處遠遠望去,卻空山寂寂,不見一個人影。正納悶間,忽聽屋子周圍的竹林中傳出一陣“嘶嘶”聲響,而且越來越響,越來越密,聽來讓人毛骨悚然。

方學漸藉著月色,定睛細看,不由嚇得魂飛魄散,竹林中黑影憧憧,竟游出許多條蛇來。群蛇顏色繽紛,大小各異,密密麻麻,怕不有上萬條之多。笛聲嗚咽低泣,那萬條蛇蟲爬動時,竟暗合著笛聲的節拍,成群結隊朝木屋爬來,那讓人寒毛直豎的“嘶嘶”聲響,正是它們在不停地吞吐舌信。

方學漸拔腿就跑,“砰”一聲把大門關上,斷了門閂,只得移過飯桌頂上。又跑進廚房,煙囪是顧不上了,先把窗子關上再說。他剛從視窗探頭出去,“乖乖”不得了,一眼望去,距窗子五尺之外,蛇群層層疊疊,像一波波翻滾沸騰的黑色浪濤,洶湧地席捲而來。

方學漸迅速關好窗子,生死攸關,這次是再也顧不得什麼尊幼之別、男女大防,掀開臥室門簾,徑直闖了進去。沒有聽到預期的尖叫,他感覺有些意外,掃視全場,只見窗子緊閉,床塌、燭火和浴盆等景物依舊,奇怪的是,屋內竟然空無一人。

“人呢,現在的人都會隱身術麼?”方學漸探頭到塌下仔細張望,沒有,竟然會沒有!正當他急得快要發瘋,急得想快要暴跳如雷的時候,頭上“咔噠”一聲,他抬眼望去,只見頭頂的天花板上突然開啟了一個二尺見寬的方孔,方孔之中,正慢慢垂下一根翠綠色的絲帶。

方學漸心中大喜,知道兩人躲在屋頂的夾層之中,正待攀緣上去,目光掃到地上的浴盆,心中一動,急忙跑過去,端起浴盆塞到床底,這才返身抓住絲帶。方孔中探出初荷嬌麗的面孔,朝他眨了眨調皮的大眼睛。方學漸只覺腳下一輕,身子已被提到半空。初荷雙手交替使力,將他拉了上去。

方學漸還未站穩腳跟,臥室的木窗子上已響起了“咄、咄”的敲擊之聲,敲窗之聲漸急,聽來竟似在下驟雨一般,震得窗子上的幾塊木板上下彈動。翻板合上,夾層中登時漆黑一片,連外面群蛇敲窗的聲音也小了許多。

夾層狹小,三人擠在一起,沒剩多少空間可供轉動。黑暗之中,方學漸鼻中聞到一陣陣濃郁的女子幽香,不禁意亂情迷起來,心中揣測是荷兒香些呢,還是那俊秀少婦香些。他擠在兩人中間,左右手臂相貼之處都是光滑柔嫩的肌膚,雖不敢動手動腳,但隱約已有身處溫柔鄉的香豔感受。

左首之人嬌喘細細,緊繃的身子不住輕顫,肌膚還略有寒意,想來是那少婦無疑。方學漸想起剛才在浴盆裡看到她的樣子,不由呼吸急促,全身一陣燥熱,下身的牛角蠢蠢欲動起來。

右首的初荷依偎過來,靠在方學漸的身上,吐氣如蘭,細柔的髮絲在他頸子裡輕輕撩撥,讓少年更是血脈賁張,情慾大熾。初荷的嘴唇湊近他耳邊,輕聲道:“孃親說,她一個很厲害的對頭找上門來了。”

“誰?”方學漸伸臂摟住少女圓潤的纖腰。

“我也不知道,”初荷的身子在他手掌的撫摩下輕輕顫抖,“孃親說,她身上的冰魄銀針就是那人射的。”

冰魄銀針!方學漸溫柔的手掌突然變得僵硬。天下最歹毒暗器榜排名第七的冰魄銀針!怪不得那少婦體內的寒毒會如此厲害。“丈母孃”的敵人看來來頭不小啊,這樣的人物如果真的追殺下來,再加蛇群助陣,己方三人如何抵擋?

方學漸心中一寒,憶起下面臥室之中尚燃著一盞燭火,敵人很可能早就發覺了,這才發動萬蛇大陣,將這間屋子團團圍住,讓屋中之人無處逃匿。看來,這夾層的藏身之地也只是權宜之計,細細查詢之下,遲早會被發現。

初荷覺出他身體的變化,朝他耳朵裡吹了口氣,嗔道:“牛頭怪,你在想什麼?害怕嗎?”

方學漸苦笑一下,在她嫩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道:“我不害怕,我只擔心我們現在躲的這個地方不安全。”

初荷的下巴在他的肩上不安地蠕動了幾下,細密的牙齒突然咬上他的耳垂,道:“有你在這裡,我一點都不害怕,哪怕只能過上一刻半刻,也是很好的。”語聲微微顫抖,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