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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術臺也暈過去,那醫生是先救你還是先救病人?”

“救病人吧,我這麼人見人厭,要死要活都是活該。”我啪的把筆記本蓋上,冷冷的丟開滑鼠。

“怎麼呢,生氣呢?”

“我沒有生氣。”就是生氣也跟你沒關係,我只是很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口是心非,臉板的跟什麼似的。別生氣了,這麼厲害的任書語,那什麼解剖館還不是由你玩著轉。”他的手指劃在我的額上,輕輕的微笑,“不生氣了好不好。”

好不好,我很不好。

我很想閉上眼睛,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額頭的觸覺上去,可我知道我不能,如果作出了選擇,那麼就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世界上根本就無所謂後悔。

我推開他,默默地起身向外面走。

“又怎麼了你。”

走到樓梯口,我忽然頓住。樓下傳來媽媽的聲音。

“什麼T大,是Y大!她要能聽我們的話,報D大的話,憑她的分數,建築系都有的上!怎麼也不至於滑到那個Y大去。我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養了一遭女兒,就養出了這麼一個不聲不吭活活慪死人的丫頭,你講也好,罵也好,就是一句話也不肯講。那天去交正表,我送她到教室門口,在門口也沒見她堅持什麼,結果到末了好了,她居然又把第一志願改成了N大,這下子滑的,有個本一肯收她恐怕也是人家實在是招不到學生。哎喲,這麼些天我是一句重話都不敢在她面前講,慪都要被這個丫頭給慪死了,悶聲不吭的瞞天過海。要不是我覺得奇怪去問她們班主任,我跟她爸還悶在鼓裡呢。你說這丫頭怎麼主意就這麼大,這麼大的事都自作主張。哎喲——在學校里人家恭喜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說起來都丟人。”

我的臉一下子雪白,周師母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丟人,真的是很丟人,不知天高地厚,拎不清自己有幾斤重,飛蛾撲火,給點陽光就當自己金光燦爛的白痴。

任老師夫妻倆最引以為豪的寶貝女兒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傻瓜。

“這些話我憋在心裡都沒人能說。你說這丫頭平時成績這麼穩,怎麼到了高考就成那樣?她化學老師對我直嘆氣,說怎麼想也想不到化學居然考成那樣。跟她一屆去縣中的孩子,個個都是N大D大,那老陳家的孩子還進了清華,路上碰到人家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兩次模擬成績還不如我家的丫頭呢。分數考成那樣,人家N大也一早就說了她的分數懸,估計希望不大,她好了,明明知道沒希望,還是要去碰壁,這下子吃虧的不還是自己。”

我的呼吸開始遲緩,我很想很想大口大口的吸氣。可是我的肺泡全部壞了,我的每一個細胞都汲取不到足夠的氧氣,我哭不出來,我動不了,我的眼淚向相反的地方流淌,只有我自己才能聽到水珠滴落的聲音。

大人的話全變成了漂洗過的幻音,漂渺而聽不清晰。

我對著蕭然鐵青的面孔微笑,身體靠在樓道的牆壁上,安靜的微笑,輕輕的作出噤聲的動作。永遠不要和任何人撕破臉,赤裸裸的坦誠相見,尤其是你的血親,你愛的人才有機會傷害到你。

他把我拖回房間,想問什麼,鼻翼歙動了兩下,終究什麼也沒說出口。

我把全身的重量都支撐到門板上,我努力的微笑,蕭然,我喘不過氣來,我好像在沙灘上苦苦掙扎的乾涸的魚;蕭然,我該怎麼辦。

驕傲固執己見的人都是以眾叛親離收場。項羽不是第一個,我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越是悶聲不吭的人越是執著自己的夢想。

可是夢想不是理想。

“蕭然,我的頭髮好難受,你陪我去剪頭髮好不好?”我輕聲呢喃,我只是單純的想發出聲音,發出的聲音是什麼,從來都不重要。

“你還要我去陪你剪頭髮,你還肯要我陪你去剪頭髮?”他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到沒有絲毫我所熟悉情緒,就如同月光下的大海,那種平靜底下隱藏的是波濤洶湧還是安定平和,我看不見,月光太朦朧,霧色太迷茫,我什麼都看不見。

我要有一個姐姐該多好,可以借我靠一靠的姐姐。

“背借我用一下。”在我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麼之前,我轉到他身後靠在了他的背上。也許我呢喃著說出了諸如“我很難過”之類的話,也許我什麼也沒說。我的腦子是混沌一片,如果上帝告訴我,現在從樓上跳下去你會快樂一點,我恐怕也會毫不猶豫的照做。

原來我也會這樣的難過,我還以為自己足夠堅強,足夠堅強的去面對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