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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中包有餡,於是就又稱作“包子”。宋人王栐《燕翼詒謀錄》記有:“仁宗誕日,賜群臣包子。”包子後注曰:“即饅頭別名。”看來包子在當時是很有身價的食品。

唐宋之後,饅頭也有無餡者。《燕翼詒謀錄》說:“今俗屑面發酵,或有餡或無餡,蒸食之者,都謂之饅頭。”

不管有餡無餡,饅頭一直擔負祭供之用。《居家必用事類全集》中記有多種饅頭,並附有用途:“平坐小饅頭(生餡)、撚尖饅頭(生餡)、臥饅頭(生餡,春前供)、捺花饅頭(熟餡)、壽帶龜(熟餡,壽筵供)、龜蓮饅頭(熟餡,夏供)、葵花饅頭(喜筵,夏供)、毯漏饅頭(臥饅頭口用脫子印)。”由此看來,在宋元時期,饅頭包子可以混稱,而且已經成為民間食品,但主要還是用作祭祀之用的儺食品(有關資料見《考吃》)。

直至清代,饅頭、包子的稱謂才開始分家。北方一般將無餡的蒸食稱為饅頭,有餡者稱為包子,而南方則稱有餡者為饅頭,無餡者也有稱為“大包子”的。時至今日,饅頭與包子的稱謂仍然很亂。如北方之無餡者,有的稱作“饃”、“卷子”、“花捲”,也有稱作“包子”的。南方之有餡者,也有稱作“面兜子”、“湯包”的。不管怎麼樣,現實有餡無餡的饅頭或包子都與諸葛亮當初創制的饅頭相距十萬八千里了。

對於諸葛先生創制饅頭之“專利”,歷史上也有不同看法。唐·趙璘《因話錄》就說:“饅頭本是蜀饌(他指出,似乎在諸葛亮之前已有饅頭),世傳以為諸葛亮徵南時以肉面像人頭而為之。流傳作‘饅’字,不知當時音義如何,適以欺瞞同音(見盧諶《祭法》:‘春祠用頭’)。孔明與馬謖徵南,有攻心戰之說。至伐孟獲,熟視營障,七縱而七擒之,豈於事物間有欺瞞之舉,特世俗釋之如此耳。”

趙先生之“打假”也許是有一些根據的,但是趙先生畢竟不懂得歷史真實與藝術虛構之間的關係,顯得有些迂腐。他更不是文化人類學者,沒有研究過“神話總是在背後支援儀式”的《分子文化學》規律。不論別個,就說羅貫中的一部《三國演義》中的情節與人物的藝術魅力(當然趙先生不會看到《三國演義》,但至少應該看到了《三國志》收集過不少“流傳”之說),迷倒了後世多少代人?又有多少人知道其中哪些是真,哪些為假呢?

《三國演義》在中國小說史上創造了諸多之最,之一便是與它有關的遺蹟多達幾百處,遍佈全國20多個省、市、自治區,其中大部分都是後人依據小說的虛構附會而成。“桃園三結義”的故事本來是子虛烏有的,但是,劉關張誓共生死的真摯友情卻感動著人們。特別是在道德倫喪,信義缺失的時代裡,人們寧可相信在涿州的那個“桃園”就是個真實的存在,而且奉為人際關係間講信用、重義氣的象徵。曹操逃亡的華容道被描寫為“兩山夾一谷”的戰場。此景此境使人們篤信了許多年,而且戲文裡就這麼唱,電視劇裡就是照此而排的。出人意料的是,近來有人去實地考查,發現那裡竟然是一片沼澤,哪裡有什麼可伏兵的“兩山”。其實,正史上本來就沒有“關羽華容道放曹操”一事。然而,那裡卻有著“曹鞭港”、“救曹田”、“放曹坡”等多處“古遺蹟”,而且遊人趨之若鶩。如果真的有人傻乎乎地在那裡辨一個是非真偽,肯定會有人出來和你急的。

文藝作品乃至民俗的魅力是巨大的。作為一種精神產品,一旦符合人們生活希冀的願望、要求,它便會經過民眾世世代代的積累和反覆渲染,形成一種民族文化的元素融鑄在民族的不可見文化中,頑強地傳承下去,化作“真實”而存在。

對於諸葛亮創制饅頭或包子一說,正史考歸正史考,那是史學家的事,但是在民間,人們是寧可信其有的。事實是千百年來,包子憑藉著諸葛武侯的人格魅力或者是之後的《三國演義》的藝術魅力深入人心,而世世代代傳承下來,並且無論在知名度還是在傳流區域之廣上都在中國儺食品中佔據著重要位置。

在現代,包子已成為家喻戶曉,名噪大江南北的美食。天津的狗不理包子,色香味形俱佳。石頭門坎素包,味醇清口。北京的冬菜包子,越嚼越香。遼寧溝幫子的水餡包子,色白如玉。山東濟南的草包包子,湯汁香美。上海的素菜包,滿室生香。江蘇鎮江的蟹黃湯包,味道鮮美。江蘇無錫的小籠包,鹹甜適口。浙江湖州的丁蓮芳千張包子,湯清色白。湖北武漢的湯包,餡轉包中。湖南長沙的德園包子,異香撲鼻。廣東增城的魚包,亦包亦餃包子美食,數不勝數。包子的快餐化、營養化更是前途無量。

偉哉,諸葛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