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關心關心何事。也許,她怕的不是做不出,而是做不好。醫學這塊實在不是她擅長的東西,所以她害怕她所瞭解的所掌握的鼠疫情況根本不能被準確地表達運用。
“我曾經看過關於這場瘟疫的相關記載,可是……”
“可是忘記了?”顏述替她把話接下去。
聶清越搖搖頭,臉埋在手掌裡,聲音悶悶的:“我不懂也說不出。”
“……那,就當作沒有看過,”顏述把她的手掌挪開來,“大夫的職責是醫治,至於如何停止蔓延,何不交給其他人考慮?夫人當時是這樣對我說的吧。”
“所以,相對的,做好自己能做到的,至於如何醫治,何不交給大夫們考慮?”
聶清越有點混亂,腦內BGM了一遍顏述的話,突然福至心靈,半晌終是徐徐笑起來握緊了手邊寬厚溫熱的指掌:“……或許,我可以做那個其他人。”
第二天一早顏述就陪著聶清越走了幾戶人家,戴著聶清越臨時縫出來的簡陋口罩。此行一是確認,二是瞭解村子現下的情況。
村子裡原有的大夫提供的情況並不多,對她這個外來人也不怎麼待見,不耐煩地答完第一個病發者的狀況還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句:“生前不讓人安生,死後也不讓人好過。”
聶清越本是沒有留意,顏述倒是隨口接了句:“生前怎麼了?”
村大夫的怨氣似乎找到了宣洩口,一發不可收拾:“那混賬還欠著我一筆醫藥費沒還,整個就是一流氓混子,家裡有好好的田不安安生生去種,不是今天偷王家的瓜就是明天偷李家的雞,病前我還看見他去偷倉庫裡的應急糧。自己得怪病遭報應也就算了,還要連累村子害人無數。唉!……”聶清越心下了然,見他有越講越多的趨勢,拉著顏述道了句謝就走。那糧倉長期閒置怕是養了一屋子的病鼠,去偷糧的話被鼠蚤咬兩口也沒什麼好說的。
往日祥和寧靜的村子一片愁雲慘霧,一路走下來可以完全躲避病疫的人家只是少數。病得重的終日臥床似是隨時要撒手人寰的樣子,在一旁照顧的也好似面色發青神思恍惚,未知疾病所來帶的死亡恐懼一直籠罩著村子。
“夫君以後出去看診要記得帶著這個,”聶清越指指做工粗糙的口罩,“儘量避免接觸病人的唾沫,血液,痰物等,最好看診時把頭髮和手包起來。每次回來都要把衣服換下用熱水蒸煮。”聶清越說得認真嚴肅如臨大敵,顏述聽著聽著嘴角卻慢慢牽起一抹淺笑,“是不是最好只露出眼睛?”
聶清越點頭:“如果做得到的話,快把衣服換下來我拿去消毒。”她巴不得把顏述把眼鏡都戴上,可惜這個時代沒有。
“可有其它要注意的地方?”
聶清越想了想:“有,面帶笑容保持心境開朗,相信自己的精湛醫書一定能解決難關。”
顏述轉過身去換衣服,“唔”了一聲算是瞭解。
走了一遍算是弄清楚了個大概。古代關於隔離的概念很模糊卻也好是存在的。村子裡就在大夫們的指導下專門騰出了幾間房子作為病房,然而這個數目根本解決不了實際需要。加上病人擔心去了就是送死,親人也不願意相隔分離,種種原因下,病舍裡住的多半是無依無靠的孤獨病人。病舍裡有大夫輪流守夜,其餘的就是在醫舍討論或許走訪。
瘟疫的徹底解除靠的除了是醫學技術,還有掌權機構的管理統治。然而
村子是小村,地方離城鎮較遠,連個像樣的名字也沒有。官府若不是怕村民跑進村傳染人,怕也是不想管太多。官府的態度是靠大夫,大夫們忙得焦頭爛額哪有心力去管隔離,終於造成了今日千頭萬緒的局面。
“動用丞相府的勢力會不會影響到我爹?”聶清越敲著那塊給她帶來極大便利的令牌有些舉棋不定。
“夫人認為村子裡能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丞相意味著什麼?三個還是五個?”顏述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聶清越一拍腦袋,要論對於村民來說最直接最迫近的權利機構還是地方官府。“可是封山燒村作為之下,人們對於官府還有信任和愛戴可言麼?”
“特殊條件下,有武力和威懾就夠了。”
即使如此,她還是有點猶豫,民望人心那些東西短時間內確實挽救不回來,只是物極必反,過分的暴力威迫把人逼得越急,其反作用越可怕。可惜這時的她尚未意識到,這種反作用不久後的某一天將會施行在她身上。
“暫且撇去這個,萬一知縣不肯合作?”
顏述笑笑,語氣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