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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不能接受也罷,這些東西也真不是她的,吃過這頓再好好面對就是了。聶清越心中闊達地安慰著自己,舉著碗的手卻一直僵硬著發涼。

她一直以來所害怕和逃避的,其實並不是失去聶家的疼愛和錦衣華食吧。聶清越轉頭望著身邊安靜用膳的顏述。顏述用膳的動作頓了頓,轉手給她夾了一筷子的木耳。

低頭安安分分地扒著碗內的木耳,聶清越不自覺吸了吸鼻子。

她想要的,遠遠不止是聶家人的答案。

30章…這回真的要奔了(二)。

今日是十五,聶安儒陪夫人去了城西古廟拜佛。

聶家大哥又在膳後沒多久便跟著前來迎接的軍士離去了,眼下聶府大廳裡只有顏述和聶清容。而聶清越,正在閨房裡收拾著或許用得著的包袱。

東西不多,三兩套粗布衣,幾串銅板外加一把瑩潤剔透的角梳。

梳子是今年第一次見面時顏述連著那套布衣塞到她手上的,梳身是鯽魚的形狀,魚鰭和魚尾打磨雕琢得很精緻,魚首精細地鑿了一個小小的孔作眼,穿著紅色的絡子,映著淺淡透明的牛角色顯得分外鮮明。

聶清越低頭又檢查了一遍佈包裡的物品,也只有這些,是她想並且能心安理得地帶走的,如果知道真相的聶清容還允許她走的話。

她扯著小包袱慢慢走出去,深紅色的圓木桌邊兩人望見她這樣,皆是一愣。

“……這麼急走?”聶清容嘴唇嗡合,頗為艱難地擠出一句話,語氣出乎意料地溫和。

聶清越坐到桌旁,點頭不說話,等著聶清容的盤問,手指緊緊絞著布包袱的結頭。

聶清容卻是沉默良久,秉著呼吸問:“……還回來嗎?”

“欸?”她心中疑惑,語調依舊平穩:“回來做什麼?”眼下聶清容不追究不盤查並且預設她離開的態度,已經算是她最大的意外和運氣,再不識相地跑回來,萬一哪天聶清容責問起來,她的小命恐怕不止危險兩個字。

聶清容聽見她的反問,忽然說不出話來。

“走了,感謝照顧。”她壓下分量不大的不捨,站起身微微頷首。雖然很疑惑聶清容兀然黯淡下來的神色,她還是拉起懷裡的小布包轉身。

她走得很慢,身後卻安安靜靜地沒有響起任何腳步聲。心底的鬱結似乎又稍稍重了幾分,聶清越覺得呼吸有點沉重,腳下好像墜著千斤大石。

然而終究是沒有忍住,她停住回頭望了一眼顏述。一直沉默不語的顏述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桌邊沒動,眼神迎上她的,無波無瀾,連握著茶杯的手勢都沒有變過。

氣氛有種彆扭而微妙的尷尬。

聶清越別過臉去,有些不痛不癢地繼續走,五指緊抓著布包繩結,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的肉裡。

就在聶清越從正廳出來穿過大半個花園,快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聶家二公子卻扯著顏述追到她身後。

她轉身,一直盯著她背影的聶清容卻很快把臉轉向顏述,一貫慵懶的聲音裡有幾分氣急敗壞的不可置信:“你就那麼放心她一個人走?!”

顏述挑眉不語,扯過聶清越手中的包袱就拉起她的手向外走。

聶清越用力掙扎了兩下,還是沒有掙脫開。

三人以一種奇怪的氣氛僵持著走到了街口。

街頭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絕於耳的叫賣聲,半點融不入聶清越被某種消極情緒滿塞得不留空隙的心思和感官。

“送到這裡就行了。”她頓住腳步,低頭看自己的布鞋,視線左上角是顏述沾了些許泥灰的漆黃木屐,右上角是聶清容做工精緻的祥雲軟靴。

話剛說完沒多久,那雙木屐便消失了,只留那雙白色軟靴微微向前靠近。

聶清容盯著她臉上越發沉靜淡漠的神色,忽然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丫頭,真的……不回來了嗎?”

她用力搖頭,耳邊濾過熟悉親暱的稱謂,身形忽然一滯,面色變了又變。

聶清容見她這樣,似乎有些慌了,急急地在她耳邊解釋這什麼。她只知道模模糊糊地聽見了“對不起”“委屈”“懷疑”幾個零零碎碎的詞語。連最後聶清容抓著她的手臂不停地問著她什麼問題,她都只一概胡亂地點頭,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無力的可笑。

原來……竟然是這樣的。小心翼翼千方百計地企圖維持平靜安好的生活卻求而不得,逼到盡頭無路可退拋開一切反而快速地轉變了局面。

不過這種轉變於她現在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聶清容知道也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