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陵當著神都百姓之面,攔截忠勤侯馬車求娶韓淑。
待走了忠勤侯這邊明路,夏陵次日便跪著求到了韓淑跟前。
韓侯的遲遲不允、韓淑的避而不見、夏陵甘之如飴的含笑堅持,非但未曾影響天家聲譽,反倒讓夏陵成了無數閨中女子心頭如意郎君的表率。
這神都之內甚至有人拿韓淑二十有一,得此如意郎君還不知足,暗暗說著那等貶低韓淑之語。
然這般言語剛開了一個頭,便被人以雷霆手段壓下。
夜已深,雪已厚,鞭傷尚未痊癒的韓淑握著長劍,將那延綿落下的風雪,一次次攔截斬斷。
在夏陵身居東宮手握權勢之時便瞧不上他的韓淑,在歷經這麼多是是非非之後,自當更瞧不上其人。
可如今被太多不得已包裹的韓淑,瞧不瞧得上,早已不是嫁與不嫁的前提。
她還有阿爹要護,她還有韓洲之仇要報,她還有五萬虎威軍的性命要保。
將身上沾染了風雪的衣裳換下,一襲夜行衣加身,韓淑在自家宅院彷徨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還是隱匿身形入了一處高門大院。
韓淑按照地圖指引一路無阻入了唯一點著燭火的書房,一手推開書房的門,府中主人正抱書閱覽,似乎已經等候了好些時辰。
搖曳的燭火被掌風熄滅,韓淑坐了下來:“王爺曾說的合作,我想聽一聽。”
韓淑,來的是明王府,見的是夏域。
而陪著韓淑回到神都,將神都所發生一切以極其剋制之方式說給韓淑聽,未讓她一入神都便陷入困境的,自然也是夏域。
行無虛行,落子,自然不能有虛子。
替韓淑倒了一盞凝神熱茶:“四月乃是皇上萬壽之月,更是南下同賞春夏的遊玩之機,皇上不會因你二人耽擱此等要事。”
“故不論你點不點頭,三月春暖之時,就當是你和夏陵的成婚之日。”
“這其中唯一的出入,不過是夏陵東宮晉封的日子會晚上些許。”
真切感知著自身命運被皇權裹挾到無力反彈的韓淑,深深吐出一口寒氣。
在戰場上再是無所不能的人,回了這神都,也只是一顆棋子。
韓洲和韓淑的命運,並沒有什麼不同。
“明王希望我做什麼?又拿什麼讓我甘願作為你手中棋子。”
夏域眼中的笑透出輕盈,嘴角的弧度少了往昔執拗,反而多了幾分穩操勝券的邪氣。
但凡略微用心瞧上幾眼,便能看出此人同旬湛之情誼遠非主臣可比。
“郡主今日既來,便明白你只有我一個選擇。”
不同夏域談合作,這關乎韓淑人生的每一步,她都成了局外人,更別談逆風翻盤。
同夏域談合作,自然不會允她亂了全域性,但她最起碼能知曉那條被權力劈開的路,是哪般模樣。
若手段高一些,她還能在這條大道之上覓得一條生路。
下意識對韓淑施加的打壓,又在想起旬湛的叮囑之時,有了收斂。
“你乃平定番邦之女將軍,你同夏陵成婚之日,是大夏儲君二立之日,合該宴請周遭番國,以揚我大夏之國威。”
“只要郡主勸導夏陵做成此事,來日事了,不論是郡主還是韓侯,本王都會讓你們走上想走之路。”
這路自然是活路,而非死路。
韓淑微擰茶盞,問:“包括要沈燼墨的命?”
“郡主覺得,罪魁禍首是沈燼墨?”
藉著被積雪折射的燭火,韓淑捂住心口。
那裡有未曾痊癒的傷,更有不能再見親弟的恨:“他同邪魔歪道同流合汙,他手上沾染無數鮮血,他該死。”
夏域不置可否,他沒有勸人向善的打算。
除了面對旬湛,他的行事慣來乾淨利落。
夏域平靜的將事實陳述:“不是他,也會是別人。”
“但若不是他,你忠勤侯府死的就不止是一個韓洲。”
“呵,那我忠勤侯府還得對他感恩戴德不成?”
夏域覺得韓淑這股子莽勁兒,似乎還能做些別的事。
“待到時機合適,我想辦法將他弄過去,能不能殺就靠你自個兒的本事。”
夏域在賭夏陵大婚之日會動手,夏域還在賭夏陵能得手。
為了能安心活在這世上,夏域願意背上權力的枷鎖,淪為那為山河努力一生的君王。
“我若失敗了,可還有活路?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