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到他床邊壁櫃裡去取銀器時,他正在一張小方紙上勉強寫著字,因為他膝頭上正攤著一本礙手礙腳的厚書。過了一陣,主教覺得餐具已經擺好,他的妹妹也許在等待,他才合上書本,起身走進餐室。
那餐室是一間長方形的屋子,有個壁爐,門對著街(我們已經說過),窗子對著花園。馬格洛大娘剛把餐具擺好。
儘管她忙於工作,卻仍在和巴狄斯丁姑娘聊天。
桌子靠近壁爐,桌上放了一盞燈。爐里正燃著很大的火。我們不難想見那兩個都已年逾六十的婦人,馬格洛大娘矮孝肥胖、活躍,巴狄斯丁姑娘溫和、瘦削、脆弱,比她哥哥稍高一點,穿件蚤色綢袍,那是一八○六年流行的顏色,是她那年在巴黎買的,一直儲存到現在。如果我們用粗俗的字眼來說(有些思想往往寫上一頁還說不清楚,可是單用一個俗字便可表達出來),馬格洛大娘的神氣象個“村婆”,巴狄斯丁姑娘卻象“夫人”。馬格洛大娘戴頂白楞邊帽,頸上掛了個小金十字,算是這家裡獨一無二的首飾了。她身穿玄青粗呢袍,袖子寬而短,領口裡露出一條雪白的圍脖,一根綠帶子攔腰束住一條紅綠方塊花紋的棉布圍裙,外加一塊同樣布料的胸巾,用別針扣住上面的兩隻角,腳上穿雙馬賽婦女穿的那種大鞋和黃襪。巴狄斯丁姑娘的袍子是照一八○六年的式樣裁剪的,上身短,腰圍緊,雙肩高聳,盤花扣絆。她用一 頂孩童式的波狀假髮遮著自己的斑白頭髮。馬格洛大娘的神氣是伶俐、活潑、善良的,她的兩隻嘴角,一高一低,上唇厚,下唇薄,使她顯得怫鬱和躁急。只要主教不說話,她總用一種恭敬而又不拘形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