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有一次碰上了徐曼,兩人一起往槍械庫裡送槍,王弼知道徐曼,故意出言譏諷了幾句,卻正撞上徐曼的爆點,兩人一言不合就在庫裡打了起來。
結果那次王弼被記了過,徐曼卻在程緒的蠻橫庇護下只寫了檢查了事。之所以被記過不是因為打架——因為打架兩人全都有份——而是故意挑起隊友間不合。
程緒將兩人打架的由頭全算在他出言挑釁上,全不提徐曼先行出手一事,而大隊長永遠站在程緒一邊,自家隊長則希望息事寧人,一件事情就這樣了了處理。
事後不久,大隊曾藉著另一件事情,當眾提醒過程緒:“不要護短太過。”程緒表面哼哈答應,可日後還是照樣護短。徐曼後來還惹了無數事情,都被程緒一手遮天,壓了下去。
當時王弼心有不甘,甚至私底下也怨恨程緒,可等自己從一個利刃新人混成了老人,眼睜睜地也看著一隊與二隊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最後也就認了。
程緒確實是蠻橫護短,可在外面護了,回去之後自己卻又加倍懲罰,徐曼因此沒少吃程緒的苦頭。可也就是因為這樣,徐曼才打心眼裡崇敬程緒。
甚至不僅是徐曼,一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然而反觀二隊,本來大隊就有所偏心,而前隊長又不願惹事上身,就算二隊想跟一隊爭什麼,到頭來也只是自己在犯傻。久而久之,一群抱著理想和抱負進入利刃的人,一群最不該享於安逸的人,最後卻成了一群成天以無目標的訓練來混日子的人。
二隊,也因此成了一潭死水,颶風來了都捲不起一點漣漪。
可林鬱的出現,卻讓這潭死水產生了一點變化。
王弼不是傻瓜,甚至都能算得上是個老兵油子。雖然一開始很排斥林鬱,可現在他看得出來大隊讓林鬱調到二隊是為了提拔林鬱。
可既然是要提拔,就不可能把他放到一潭死水裡提拔。那樣就算提拔上去,在死水裡呆久了早晚也得被抽去生氣,那就不是提拔而是摧毀了。
王弼感覺得出,大隊這是要整頓二隊了,而林鬱則是這個整頓的契機。
也由此,王弼開始接受林鬱的存在,甚至是欣喜於他的出現。
當然,他說不上是開始有多喜歡林鬱,林鬱太冷,性格完全不對他的路子,可林鬱在某種程度上突然代表了二隊轉變的某種希望。
王弼開始想要知道,林鬱對於如同死水一般的二隊來說,會不會成為一個強於颶風的存在。
王弼恍惚了一下,正色看向程緒,“程隊,林鬱現在是二隊的隊員,別說他只是病糊塗了給了我一拳,就算我們真打架,也是我們內部的事情。你不用這麼給他開脫,他已經不在你的護短範圍內了。”
程緒正要往林鬱的身上蓋被,聞言回頭失笑,“我們上一句不是在說你和徐曼打架的事兒嗎?”
王弼閉嘴不言。
程緒笑了一下,他從前跟二隊的人接觸不多,不過王弼卻是他曾想招攬進一隊的人,只可惜他跟大隊提及此事時,卻被大隊拒絕。倒不是有多看好王弼的才能,而是短短几次接觸,讓他一直都覺得此人非常有趣,有種混合了老實與油滑,機靈與呆傻的矛盾感覺。
程緒把被子往林鬱的身上蓋好,然後隔了些距離伸手去拍打林鬱的臉。
“喂,林鬱,醒醒,把藥吃了再繼續睡啊。”
林鬱擰眉,呻吟了一聲,轉向一邊。
程緒再接再厲,繼續拍打,“喂喂,林鬱?”
拍了兩下,他轉頭,衝王弼道:“這不是挺乖的嘛,也沒打人嘛。”
王弼也正一臉納悶地瞪著林鬱,悶了一會兒,他嘀咕道:“也許是打累了……”
程緒笑了一下,移身坐到床沿,將林鬱稍稍地拽起了一點。
“林鬱,吃藥了啊!”
林鬱重重的吸了口氣,睡眼迷濛地睜開,沒有焦距地往前瞪著,“什麼?你說什麼?”
程緒笑,語氣輕柔,“我說‘你該吃藥啦’!”
林鬱像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生病,迷糊地問:“吃什麼藥?”
程緒也懶得解釋,他一手扶著林鬱,一手從王弼的手裡接過藥,送到林鬱嘴邊。
林鬱乖乖地含了程緒送過來的藥,然後又就著程緒的手喝了口水,將要吞下去,又閉上眼。
程緒把他放平,被子掖好,起身衝著王弼一攤手,“哪,搞定!”
王弼撇撇嘴,臉上現出些不願相信地樣子,瞪了再次安詳入睡的林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