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頭兩個年輕女娃兒作怪?尤其,溫娃娜說是姑娘的朋友,能治好姑娘的心病,同時她說得沒錯,姑娘昨晚是哭著回來的,就差一點要抹脖子自殺,放火燒房子,假如她真能治好姑娘的心病,這對他龔彤來說,豈不是大功一件?還有,難說話的總管大人又是不在家,就是他做錯了什麼事,一向待人溫和的夫人也不會過於責備他的。
是故,他認為值得一試。所以,他看來象是糊塗地把這三位帶了進來。
經過這一打岔,鳳姑本來想問什麼的,如今也沒有再問了,好在不到轉眼工夫,龔彤匆匆地走了出來,老遠地便欠身賠笑說道:“姑娘,夫人跟我家姑娘大廳候駕,請跟我來吧。”
說完了話,他轉身又折了回去。
溫娃娜三人跟在他身後,鳳姑的神色很冰冷,何九如的神色卻是讓人一眼便能看穿,他極力地裝作很平靜。
片刻之後,到了那美侖美奐的待客大廳之前,龔彤上了石階,在門外高聲報了一句:
“稟夫人,客人到。”
只聽廳裡傳出了輕柔話聲:“有請。”
何九如臉上一變,喃喃說道:“這麼,多年了,她的聲音還沒變。”
他有點顫,有點抖,也有點猶豫。
而鳳姑卻是一下子把柳眉揚得老高,道:“爹,是她嗎?”
何九如點了點頭,聲音微帶顫抖地道:“是,丫頭,是你……。
鳳姑跟在溫娃娜身後,忽地一聲進去了。
廳裡,高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人,真的,她跟鳳姑長得很相象,唯一的不同在年紀,那無情的歲月在她眼角留下了那麼幾條輕痕。
在她身側,是姑娘秋海若,她的臉色蒼白,美目赤紅,而且都腫了起來,望之能令人心酸。
龔彤帶著客人進廳,剛一躬身,秋海若霍地站起,驚叱說道:“怎麼,是……是你……”
溫娃娜面含微笑,美目凝注,柔聲說道:“不錯,姑娘,是我!我特意來看看你。”
不知道為了什麼,秋海若本來是很驚怒的,可是等溫娃娜說完了這句話後,她卻呆呆地站在了那兒,也沒動,也沒有說話。
再看中年美婦人,她兩手緊抓椅柄,望著站在廳中央的何九如父女,目瞪口呆。
鳳姑的神色很冷。
何九如的神色難以言喻。
突然,中年美婦人擺了手,香唇抖動了好幾下才說出話來:“龔彤,給人家沏茶去。”
龔彤答應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這時候,中年美婦人才緩緩離座站了起來,顫聲說道:“九如,是你,真是你……”
何九如淡然一揖,道:“鄉野草民何九如,見過夫人。”
中年美婦人身子為之一顫,轉望鳳姑道:“九如,她……她是鳳姑?”
何九如點了點頭,鳳姑卻冷然說道:“民女何雲鳳,鳳姑兩個字是我爹叫的。”
中年美婦人身子又一抖,道:“九如,你父女倆怎麼……怎麼會找到這ㄦ來……”
何九如道:“我父女倆找了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來几几乎已跑遍天下,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找到了……”
中年美婦人道:“九如,你何必……我不是說了嗎,不要再找我……”
何九如道:“是的,你說過,我父女找你沒別的意思,只是讓你看看,我活得很好,鳳姑也已長大成人。”
中年美婦人緩緩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九如,你父女可願意跟我換個地方談談?”
何九如微一搖頭,道:“不必了,我已說明了我的來意,同時鳳姑也看見了你長得什麼樣,我父女馬上就要走了。”
中年美婦人身子又為之一抖,溫娃娜適時開了口道:“何伯伯,可否容我說句話。”
怪的是秋海若就象是被人制了穴,神色木木然,對眼前的一切,她象沒看見,也沒聽見!
何九如道:“姑娘請說。”
溫娃娜道:“苦苦尋覓十多年,何伯伯的用意當不會只為見這一面,那麼,夫人既有此要求,何伯伯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何九如悲苦搖頭,道:“姑娘,何九如此心已如古井水……”
溫娃娜道:“倘有石子投下,也會揚些微波。”
何九如搖頭說道:“不可能了,姑娘。”
溫娃娜道:“既如此,談談何妨?”
何九如默然不語,旋即一點頭,道:“好吧,我聽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