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阿昭記得你的。三四年前在四爺的莊子裡,是姐姐好心告誡,又再三求了四爺,才保住了阿昭一條小命。……後來,後來,我們不是還在木蘭圍場見過一面麼?阿昭知道姐姐其實很得四爺青眼,……早晚都會顯貴的,她們沒眼力……否則的話,按親王的禮制,就該冊了一嫡兩側三位福晉,怎地四爺至今不肯有所動作?阿昭知道,阿昭以後還要仰仗姐姐的。”阿昭輕輕地說著。
楚笑寒初時震驚於她竟然對自己毫無芥蒂,後來待她說到青眼、顯貴等字眼,不禁在心裡苦笑起來,就算是這宅子裡所有的侍女丫鬟都做了貴人,只怕也輪不到自己。
除非等康熙老佛爺過世,胤禛做了那雍正皇帝,搞得不好才有可能封自己個什麼低一些、不惹人注意的品階來著,人家康熙皇帝可是明確說過,要禮部冊封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他老人家在得一刻,他那位至孝的兒子又怎肯違逆了自己老爸的意思呢。再說,上面的這種情況還得是在自己沒有惹毛胤禛之前的可能性,眼下自己同他早已決裂,形同陌路四個字還難以形容關係之惡劣,所以更加不要說什麼十來年後顯貴不顯貴的事情了。
“格格說笑了,奴婢一個老退的宮人,眼下蒙主上恩典,顧念身份低賤,家中門戶破落,無親無故,得以在親王府安頓,已經是天大的寵眷了。”
“姐姐,阿昭知道,阿昭知道……姐姐很清楚來龍去脈。姐姐當日既然能說出八爺,又對阿昭敦敦告誡,阿昭也曉得分個好歹。是的,我是八爺的人,我想姐姐必然早知此事。只是,而今,四爺看得這樣緊,蘇雲又被她們整死了,我一個孤苦無依、單弱無援的府邸格格,能成什麼大事兒?眼下我舉步維艱,連躲在自己這個院落裡求過些個安生日子,她們都猶還不許……所以,只指著姐姐,能幫我一把了。”
阿昭而今已是十九青春,正當細膩明媚年節,只見她輕輕抽泣,原本圓潤豐美的嬌韻眼下有些削減,臉蛋兒似乎瘦了些,神色也頗憔悴。這形貌,當時整整有年載的日子,每每不時在鏡裡瞟到。時間久了,竟也慣了,幾乎要以為這就是自己的樣子。看她這樣傷心害怕地哭泣,倒像是怪異地瞧見自己躲在雍邸一隅,無人理睬,偷偷哀然悶哭,心裡著實不忍。
楚笑寒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無奈地輕聲說道:“格格,奴婢……真的,真的沒此能耐。您頭先也曾聽福晉說了,是王爺派了奴婢到您這屋來的。奴婢斗膽得罪一句,格格您眼下既然處境不佳,您覺得會被派到您這裡來的奴婢,真是得寵的樣兒嗎?況且您也聽到了,宋格格提及,奴婢開罪了王爺,這事確也是真的。王爺他……若真的對奴婢青眼有加,又如何會由得奴婢做個卑微伺候人的呢,便看沒有任何封賞就知,在王爺心裡,奴婢也不過一個低賤的下人罷了。格格您說王爺至今虛空了另外一位側福晉的位子,那大抵是主子爺在心裡忖著幾個格格里頭到底該冊了誰吧,倒是格格您還比奴婢有多幾分可能哪。若真如格格所言,王爺心裡定了奴婢,那……他一個親王,自己府裡頭的事還有什麼為難的,只冊了也便是了。所以……是您太瞧得起奴婢了,奴婢原……原就是個無用的……開罪了良妃主子,被宮裡頭踢了出來,偏還不爭氣生了病,又衝撞了王爺,然後就惹得福晉和諸位格格不悅。倘若這會子還要弄虛作假的騙了格格,那才是真正的死罪了。”
反正阿昭不知道康熙定死了不讓冊封的事情,這樣給她分析一下,她也是個聰明人,定然能夠了然事情狀態了吧?
阿昭聽到這兒,原本攬住楚笑寒,埋頭在她懷裡的人,倏地抬起了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楚笑寒,喃喃道:“當真如此?這麼說,一點機會都沒有……一點點的機會,……都沒有。蘇雲,阿雲她,就那樣白白地死了……”
楚笑寒聽得蘇雲的名兒,心頭一顫,面上雖無表情,卻禁不住地回想著當年的那張如花般的笑靨:
格格,格格,您吃一口罷……她著急地瞧著自己,眉頭輕輕地蹙在一起,擰得輕輕的,很好看。
格格,您身子虛,可得好好將養一下……格格,您可千萬莫要沉痾了呀……她溫和地看著自己,微微地笑著。
格格,格格,阿彌陀佛,佛菩薩保佑,保佑格格早日得了爺的子嗣……她虔誠地閉著眼睛,雙手合十。
格格,奴婢也想出去看燈呢!……她興奮地笑著,臉上綻開了花朵。
格格,您這個吃法兒,會積食的呀……她擔憂地說著,轉頭轉腦地打量著,思索著,想著阻止自己狂吃的法兒。
格格,您真是不爭氣呀,奴婢深深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