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階,舒適存是中將,柏德諾不過才是個准將,而且舒適存參加過崑崙關大戰,是打過硬仗,立過大功的人,這位優秀的幕僚長對部下說,如果有必要,大家一定要效法田橫五百壯士,決不在洋鬼子面前受辱。
鄭洞國聽說此事後,也感到氣憤難平,遂上告中國戰區司令部。史迪威自知理屈,對柏德諾進行了調職處理。
不過在大多數時間裡,鄭洞國還是選擇了求大同,存小異。
我們必須清楚地知道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身處異國他鄉,學田橫易,做大事難。
新一軍裝備了美械,但史迪威只培訓連排以下計程車兵。軍部的軍官和幕僚對新式武器的使用、諸兵種聯合作戰的特點都不瞭解,鄭洞國為此很著急,但提出的培訓申請卻被史迪威以各種藉口和理由予以回絕。
鄭洞國不是一個善於在酒席宴前應酬的人,然而為了辦成這件事,他利用節日,專門宴請包括史迪威在內的美軍軍官,好話說了一籮筐,終於使史迪威鬆了口,同意把中國高層軍官分批送入美軍戰術訓練學校進行學習。
除了這些關鍵方面,鄭洞國能讓就讓。
史迪威在第一軍建立後,不僅架空第一軍司令部,還故意製造種種難堪,為的就是想讓鄭洞國步羅卓英等人的後塵,受氣幹不下去。
作為駐印軍的中方最高指揮官,新一軍專門為鄭洞國配備了新式轎車,以示尊重,但被史迪威以“浪費”為由收回,只分給一輛英國老式轎車,與此同時,史迪威自己卻駕著美國最新式轎車來去招搖。
既然成立了軍部,按理應該配備直屬部隊,可史迪威連衛士班都不讓配,鄭洞國跟一班幕僚坐在辦公室裡,門口空空蕩蕩,無人警衛,最後還是廖耀湘看不過去,從他的新二十二師裡臨時撥了一個特務連過來應差。
對這些,鄭洞國笑笑就過去了,他在印度一年多,卻從來沒跟脾氣暴躁的史迪威紅過一次臉,中國將領的儒雅風度和容人海量,把苛刻而自大的老美都給噎得老老實實。
鄭洞國(中坐者)儘可能不跟史迪威發生正面爭執另一方面,這位誠實憨厚的中國人也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國籍和民族尊嚴。
史迪威為中國駐印軍定做的軍服,顏色和式樣跟英國駐印軍幾乎沒有差別,鄭洞國不能為此跟史迪威鬧掰,他就和軍司令部的軍官們一起,每人縫製一套本國陸軍制服,用以節日時對外展示祖國衣冠。
當漂泊異鄉,“祖國”這個字眼,一時顯得那麼親切。
中國駐印軍每天舉行升降國旗儀式,官兵們不論在軍營還是在路上,只要聽到號聲,立即自覺肅立,舉手敬禮。
彼此之間有了矛盾,大家都自己進行處理,不讓老外知道,以示內部的高度團結。
無論在多遠的地方,無論是否改變了模樣,不能遺忘的永遠是夢中的故鄉。只有想起你,遊子才不會在憂悶枯澀中迷航,也才能把未來的天空照亮。
中國駐印軍一心一意投入訓練,“打回祖國去”成了官兵一致的呼聲。
叢林歷險
在中國駐印軍中,有美式訓練傳統,且編制基本完整的孫立人新三十八師率先完成整訓,並已於1943年3月早早投入了野人山戰役。
史迪威不是一無是處,這位美國將軍也有很多值得肯定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反攻緬北的決心,而要反攻緬北,必須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即修築一條可供運送重型裝備和物資的公路。
這條公路要經過野人山,可那裡已被日軍所侵入,孫立人的任務是為工兵開路。
野人山埋葬過第五軍,此處山高林密,仰不見日,其兇險可想而知。
那些曾擊倒第五軍的妖魔鬼怪一一襲來,其一是螞蟥,這種噁心蟲子在野人山到處都是,防不勝防,它咬人不痛,等到你發覺,血也被它吸飽了。更可怕的是虐蚊,一旦被叮上,瘧疾發病率在百分之四十以上,這在原始森林中就等於被判了死刑。
與可憐的第五軍相比,新三十八師絕對是被幸運之神摸過頂的,從前撤出緬甸時,他們用不著翻越野人山,如今要過野人山了,又有了穩定而充裕的後勤保障。
英美作戰,講究的就是“唯物”,中國駐印軍的待遇和英美軍還差著老大一截,但與國內相比,那不啻是一天一地。
罐頭食品多得吃不完,雖然那東西沒有蔬菜可口,但營養上去了,足可以讓士兵變成一隻只小老虎,身體棒,牙口好,疾病自然就退避三舍。
國內藥品稀有,這裡卻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