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
餘慈也是一笑:“那就暫時叨擾先生了。”
他走過來,坐在天角先生旁邊,一派自然從容。
至於主樓上這些修士,看剛剛還一力無視、打壓的人物,堂而皇之地進來,怎麼都不是那個味兒,心緒既生,就很難止歇,不可避免大都有些敵意。
這也是七情之所牽,六慾之所驅。非是理性所為,細究起來,也挺有意思。
餘慈微笑品味著其中變化,也從裡面挑出了不太一樣的東西。
他抬眼看去,與雪枝憂慮又有些迷離的眼神撞在一起,後者垂下眼簾,看起來端莊沉靜,再無任何異樣。
此時有人叫道:“還請天角先生往下說吧。”
天角先生扭臉過來:“若道友不介意……”
餘慈就笑:“在下入道之後,雖受長輩看重,傳授諸天飛星符法,但大多數時間,都是獨自摸索,先生所說,我本人都聽著新鮮呢。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是嗎?”
天角先生有些奇怪,如果不是虛言,這可有點兒散修的意味兒,只不過那思定院又是怎麼回事?他壓下心中疑惑,再道聲“請指正”,便接著前面的話題道:
“餘道友的大羅傘,傘面至今明透,結構卻又堅實穩固,依我來看,顯然並非是修煉未久,也不是臨時祭煉,而是對符法的掌控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泯化歸無,看似空白,實則應機而發,變化出符法永珍……”
不管什麼環境下,始終都有人願意給別人當槍頭子使的。剛剛說“大羅傘”是“大路貨色”的趙道友就怪笑道:“聽天角先生評點,倒是讓咱心癢難熬。可話又說回來,這位餘兄弟,讓人家一個嬌嬌怯怯的小娘子去摻合這事兒,有沒有把握啊!要知道,冷煙娘子可是鶴巫要收做女兒的……”
餘慈莞爾一笑:“巧了,我看冷煙良材美質,也想收她做個徒兒來著!”
……
主樓上霎那間靜了一靜,然後所有人看餘慈的眼光都不同了。
姓餘的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這是要和蘇雙鶴平起平坐的意思?
便是裝做心如止水模樣的雪枝,也忍不住抬起眼簾,拿不可思議的眼神刺過來。難道,她誤會了餘先生和冷煙的關係?
不,在船上的見聞,肯定還是那回事兒。這就是她一直想岔了?
雪枝一直有意無意將二人關係與自已當年的經歷重合,如自釀醇酒,自迷不醒,如今聽聞真正的“事實”,便如冷水澆頭,冰寒刺骨,再看餘先生,眼神也是凌厲起來,憎惡之感,更是噴湧而出。
她這番情緒變化,別說餘慈,就是身邊的蘇雙鶴都有所察覺。
早先雪枝的那些迷濛心思,根本瞞不過蘇雙鶴的眼睛,這次到船上來,對著餘先生和白衣當頭一棒下去,也是有警醒雪枝之意。可不想峰迴路轉,這餘先生自承心意,將雪枝擊懵,倒全了他的意,不免起了些“同道中人”的感觸。
人心變幻,豈是易與?
一念生髮,再看那姓餘的小輩,在敵意叢生之時,風儀卓然,意態自若,雖是過於鋒芒畢露,但有所欲、有所求、性格還有些缺陷,若是把握得好,未嘗不能為他所用!
當然,眼下一定要再敲敲他的傲骨。
就是樓上這麼一耽擱,撐傘踏湖而去的白衣,已經到了混亂的外圍,四宗陣營雖是彼此對抗,卻也有訊息傳遞的渠道,故而她越是接近,所過之處,就有越多的人眼神變得不太友好。
要來就來,就要就走,當他們碧波水府是什麼了?
終於有人忍耐不住,橫插進來,伸手擋住白衣的去路:“小娘子,前面碧波水府辦事,請繞行。”
白衣自己也有不下十種辦法,解決這種事情,可既然是受指派而來,只是一個拿符宣旨的,何必多事兒?故而她閉口不言,只向前去,看手上這一柄奇妙的符傘,會是怎樣反應。
再向前邁一步,前面阻攔的碧波水府修士已經眼放寒光,行將出手,卻見靠在女修削瘦肩上的透明傘狀靈光,有如彩墨入水,各色煙氣嫋嫋,塗染開來,正是由於顏色的加入,轉眼凝化如實質,真如一柄墨色絢爛的油紙傘,吸引了他的視線。
下一刻,“油紙傘”上光華灼灼,靈光噴發,隨著白衣下意識的輕旋慢捻,飛流如水光,隨即蒸騰生霧,其中竟有龜蛇之相盤繞,動靜之狀相宜,道意盎然,倒是女修的身形,隱沒在輕霧之中,緲然不可見。
“什麼玩意兒!”
攔路